“你这样像个流氓，是找不到雄性的。”
戏谑的调侃在背后悠悠传来。
水尧回首。
一张俊魅孤傲的脸庞，直接给她来了个强大的视觉冲击。
如冬夜寒星的瞳眸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睫毛纤细黑长，尾睫上扬，轻轻一颤，动人心魄。
看似柔情中，是冰冷明澈的精明。
一条赤红的腰带随意系在兽裙之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腰身，在原本清华的气质之中又添了一层瑰丽。
男人站在一群黝黑铮亮，肌肉发达的糙汉兽人堆里，浑身上下都透出的那股贵族骄傲气，仿佛不在一个次元。
“那你是来自荐的吗？”
水尧也不绕弯子。
他既然看出自己的目的，还主动上前搭讪，肯定有原因。
果然。
听到她的问题后，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们都说虎族有个拿不上台面的雌性，每次出现都会做出许多无脑行为，搞得我都好奇了。”
“不过今天一看，这谣言说的，好像也未必全对。”
男人上前，在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范围内停下。
礼貌又疏离。
“蛇鹫族，聿白。”
慕名而来看热闹，当然知道她是谁。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一句。
“虎族，水尧。”
没成想话音未落，周遭环境便不受控的疯狂扭曲起来。
水尧只觉脚下忽然一轻，身体瞬间不受控的猛然下坠。
事发突然，前后不过几秒。
等她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的白色野雏菊。
四周以树为画框，一位亭亭少女背对她，伫立在花丛正中央。
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岁月静好。
望着熟悉的身影，水尧不自觉迈出一步。
明明正值夏季，地上却布满厚实的黑褐色枯叶。
踩在上面。
沙沙地声响，引得前方少女蓦然回头。
看到她，白裙少女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看清少女面容的瞬间，水尧的眼底泛起微光，视线笼罩上一层雾气。
“竹嫣……真的是你吗？你……你怎么……”
内心的痛处和悔恨从眼中溢出，化为一滴眼泪。
“姐姐别哭，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快来看，家。”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的地平线上是一座座繁华的高楼，天上偶有飞机穿过，在天上留下一条云线，看上去烟火气十足，繁荣又和平。
没人发现，隐匿在不远处的聿白。
少女并排屈膝而坐。
竹嫣将头靠在水尧肩上。
“姐姐，这里真的很美好，对吧？”
“嗯，很美好。”水尧回应。
“重要的是，你也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
“竹嫣，我现在很厉害，你不用再为食物和魔物担惊受怕，这次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我会一直陪着你，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新家。”
眺望远处的城市，水尧憧憬着。
像是怕身边的人又不见，她不敢乱动一下身体。
“不可以哦，姐姐不可以留下来。”
白裙少女坐正身体，认真的看向水尧。
“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当初的粗心大意？怨我明明没有能力，却还是应下你的托付，所以才不想我留在你身边？”
对上那双午夜梦回的双眸，水尧不再坦然，甚至有些着急。
每每想起，心脏都像是被荆棘缠绕着，越收越紧，直到鲜血淋漓，无法呼吸。
如今亲耳听见竹嫣拒绝的话，她又一次陷入自责的深渊中。
果然自己是不能被原谅的。
都是她的错。
正当水尧束手，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时候，竹嫣却轻轻抱住了她。
“姐姐，是我自己选择了你，又怎么会怨你呢？在那个世道，你能同意留我这个累赘在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从来就不是累赘！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累赘，你是我的妹妹！”
听到水尧焦急的声音，白裙少女脸上的笑容更柔软了。
“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我知道的，从我收到那些小礼物开始我就知道了。”
白裙少女松开水尧。
“可是姐姐，这里再美好，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女毫无温度的手抚上她的脸。
“姐姐，外面还有很多的人在等你，别忘记你曾在这片花海对我许下的承诺。”
“你要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即使会失去生命也不放弃。”
这句话仿佛一盏明灯，为身处迷雾中的水尧照亮了前方的路。
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水尧凝目看着眼前的人儿，似是要把她单薄的身影牢牢刻进记忆。
“可是……”
“只有这样的姐姐，才不枉我陪你走过一场。”
白裙少女打断她的话。
“现在，姐姐该走了。”
伴随少女的告别，世界又开始动荡。
明明水尧没动，可却离少女越来越远。
“竹嫣！”
她用尽全身力气呼唤，声音充满不舍。
可一切终是徒劳。
“水尧！水尧醒醒！”
问声，少女缓缓睁开双眼。
抬头看向羽月的神情木讷无神，跟被夺舍了一样。
见状，林曳急了：“尧尧这是怎么了？”
“她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异能拉进了某个幻境。”
同为精神属性，羽月相当清楚，这种能够开设幻境异能的兽人有多厉害。
海市蜃楼。
欲望为引，开启百里虚实世界。
除非释放异能者主动收回，否则坠入幻境者必死无疑。
即便是自毁双目，也只能增加一丝逃生几率而已。
“那你快把她从那个幻境里拉出来啊！”
“不行。”
羽月蹙眉，严肃的拒绝了林曳的提议。
“为什么不行？你要不想救可以直说！”
林曳都想好了。
只要这死鱼敢说不救，自己就先弄死他，再去找那个敢对水尧下手的元凶。
就算豁出老命，也要救出水尧。
“幻境因心而生，千人千面，强行击碎幻境，非但救不出水尧，可能还会要了她的命。”
“这么严重？那可怎么办啊？”
比起林曳的手足无措，羽月这边就平静许多。
可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也超没底。
倘若她就此一声不响的离开，他又该去哪里寻她？
水尧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不知道带她来到这里媒介是什么，一旦失去便就是永别！
光是这么想一想，羽月都觉得要疯掉了。
他想，如果等下水尧还醒不过来，他就亲自进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