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对着陈晓军竖起了大拇指,语气夸张。
“行!有种!”
他皮笑肉不笑,“小子,我等着你的彩礼!记住你说的话!”
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回楼下那箱冰棍上,舔了舔嘴唇,理所当然地嚷嚷。
“对了,天气这么热,我也想吃冰棍解解暑,小子,把你那箱冰棍扔上来!”
“……”
陈晓军看着沈文山那副死皮赖脸、占便宜没够的模样,简直气笑了。
跟这种人,讲道理没用,动手又失了身份,尤其是在这么多邻居面前,更不能落了下风,让人觉得他连未来老丈人都搞不定。
罢了罢了!不就一箱冰棍吗?
老子现在财大气粗,还差这点?就当是提前喂狗了!
陈晓军胸口憋着一股闷气,脸上却挤出一个冷淡的笑容。
他掂了掂怀里的纸箱,估算了一下距离和力道。
“记得给我女朋友分几根,要不然这窗户,我也不是爬不上来!”
陈晓军警告了一句。
沈文山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的,一箱雪糕难不成我还能一个人吃完?那不得拉肚子!”
陈晓军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抬手,将整个纸箱朝着二楼的窗口用力抛了上去。
纸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沈文山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沈文山抱着沉甸甸的冰棍箱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还得意地朝楼下扬了扬下巴。
仿佛打了胜仗一般,“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
巷子里,只留下陈晓军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吱作响。
还有一群面面相觑、摇头叹息的邻居。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晓军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强行压下去怒火。
沈文山那张得意忘形的嘴脸,像苍蝇一样恶心,挥之不去。
但他不能冲动。
为了巧云,他必须忍。
忍到巧云嫁给他,再把那老东西狠狠打一顿出出气!
到时候,沈文山可没有拿捏他的资本了。
陈晓军仰头看向那紧闭的二楼窗户,目光似乎能穿透木板,看到里面那个默默流泪的女孩。
冰棍的凉意,或许能暂时麻痹她的伤痛,但真正能给她未来的,只有自己!
“巧云!”
陈晓军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听着!不用等半年!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我一定凑够一万块钱,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等我!”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这不仅是说给沈巧云听的,也是说给所有邻居,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三个月,一万块!
在这个人均月工资几十块的年代,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陈晓军眼神锐利,充满了自信。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他陈晓军做不到!
重活一世,这点能耐要是没有,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爷给的机会?
窗户后面,静默了片刻。
随即,一个带着浓浓鼻音,夹杂着羞怯、喜悦和无限勇气的女声,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传了出来。
“嗯……我等你……”
声音不大,还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窗后的沈巧云,红着眼圈,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手里还捏着一根融化了一半、甜到心里的冰棍。
那一点点的甜,驱散了心头巨大的苦涩,化作了支撑她继续等待的勇气。
听到这句回应,陈晓军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值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只要她信他,等他,一切都值得!
他不再看那扇窗户,紧紧攥了攥拳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力量,仿佛握住了未来的希望。
“我们走着瞧!”
他在心里对着沈文山冷哼一声,然后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沈家巷子。
身后,邻居们看着他挺拔而坚决的背影,议论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钦佩和期待。
……
夕阳西下,将陈晓军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快步回到自家那个略显破败的小院,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腊肠的生意只是第一步,他需要更快、更稳妥的赚钱方式。
“妈!我回来了!”
他推开虚掩的院门,刚踏进去,脚步猛地一顿!
只见院子角落的水井旁,母亲魏曼如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水盆,她正低着头,匆匆忙忙地搓洗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魏曼如浑身一僵,回过头来,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
“晓…晓军,你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到身后,左手快速地拉了拉右手的袖子,试图遮掩什么。
这个小动作,在敏锐的陈晓军眼中,无异于黑夜里的明灯!
他几步冲了过去。
“妈!你胳膊怎么了?!”
他连忙问道。
魏曼如眼神闪烁,连连摆手,声音透着惊慌:“没…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磕一下?
陈晓军不信,磕一下需要这么慌张地藏着掖着?需要跑到水井边偷偷清洗?
他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魏曼如试图藏起来的右手腕。
魏曼如吃痛,“哎哟”一声,想要挣脱,却哪里是年轻力壮的陈晓军的对手?
陈晓军小心将她衣袖撸了上去,只一眼,陈晓军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魏曼如那瘦弱的小臂上,赫然交错着几道刺眼的伤痕!
有的是青紫色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掐过或者撞过。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靠近手肘内侧的一道口子。
皮肉翻卷,虽然被水冲过,但依然能看到里面暗红的血肉。
边缘还沾着些许泥土和草屑,显然伤得不轻!
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着,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
只是在门上磕一下,怎么可能会伤成这个样子?
“这是怎么弄的?”
陈晓军忍不住急切问道,满是担心,还有一丝憋闷。
“走,去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