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就不同意那个小钱氏进门,一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现在好了,养出个那么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你还如珠如宝的待着,真是丢林家的脸!”
“我警告你,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郑家小门小户的,也不值得咱们林家来往,以后你不要管郑家的事!”
“知道了。”林岩齐在父亲面前,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但到了林清柔母女俩面前,却一派‘大爷’的架势,狠狠骂了两人一顿后,还禁了俩人的足。
上海圣约翰大学已经开学,宋文茵姥爷仍住在医院,老人家不忍后辈因他影响了前程,让他们各自回去办差上学。
宋母也是赞同老人家的想法的,不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实在是家大业大,家族延续,抚育后辈,不容停歇。
黄婉贞去火车站送走宋文茵后,置办了一份儿礼物,直接去拜访了刘太太,说的就是满天飞的谣言之事。
刘太太见到黄婉贞,不改往日亲热,“好久不见婉贞了,你们这些小姑娘,不爱跟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一起玩儿,嫌我们思想老旧,婉贞你是稀客,正好尝尝她们烤的西式点心。”
黄婉贞笑着接过女佣端来的咖啡,也吃了一块饼干,直夸味道好。
“喜欢吃,就多过来,我还让他们给你做,”刘太太攥着黄婉贞的手,满脸慈爱道,“最近家里事多,还没抽出时间去寻你,我听了那外间一起子流言,对你很不利。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姻缘想一想了。我瞧着范局长家的恒明就挺不错,上次去找范太太叙话,恒明还为你报不平呢。”
黄婉贞本就长了一副温婉贤惠的脸,只要不开口,那绝对是太太们喜爱的那一款。今日她来此目的不纯,是有事来求韩太太的,说话就不如以前那般干脆爽利,颇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幸得刘姨没误会我。”
刘太太脸上浮起一种长辈宠溺晚辈的笑,“我同你交往那么久,最是知你为人,怎么会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定是有人嫉妒你,为抢你的好姻缘,故意在背后中伤你。”
黄婉贞嘴角微微上翘,抬手帮刘太太整理了下衣领,“我不在意这些,谁想抢,就让她抢去。我就是觉得那郑榆桑可恶,凭着是个官身,就随意欺辱我这个老百姓,根本不配为官。”
刘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就是这么良善,不争不抢,才被人欺负的,要是嫁个好夫婿,有夫家庇护你,那起子小人,给他俩胆,也不敢拿你做文章。”
黄婉贞顺势哀叹一声,“哎,我现在名声都被那姓郑的搞臭了,也就不想这些了。”
“别啊,范家的恒明就很好,不畏流言,替你出言解释,这般好的儿郎,错过了再想找,那就难了。”刘太太苦口婆心劝道,“范太太也是和气的人,待人接物礼数周到,托了我为她家儿子说项,你要觉得行,咱们约个时间,吃顿饭,这事就成了。”
黄婉贞心里简直想骂街,这范恒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认识他,就没有过好事,来求个人,还得先解决他。
“刘姨,您瞧瞧我,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名声还那么不好,我怎配得上那范家的少爷?我知您是爱护我,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还要带累他人,这叫我情何以堪。”
“不瞒您说,今天我就是为解决那郑榆桑而来的。我在北平没个亲人,也找不到人相托,我就托刘姨,帮我把郑榆桑压下去。”
刘太太一脸不在意道,“嗐,小事一桩,改天让郑秘书跑一趟就行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范家的姻缘才是你现在的头等大事。”
黄婉贞轻笑点头,“多谢刘姨关心,等这事压下去,我再考虑终身大事吧,我要是带着污名跟人谈朋友,对人家不公平。”
刘太太伸手点了点黄婉贞的额头,“你啊,就是太良善,这样容易吃亏,以后可得支棱起来,不用来找我,直接把那小人拍死。”
郑榆桑刚进内政部时日不久,职位也不高,刘太太随口吩咐了郑秘书,事也就办了。
黄婉贞收到消息后,还给刘太太用贡缎做了身春装。
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黄婉贞给宋文茵打电话的时候,宋文茵直嚷嚷着不能就这么算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现在那个姓郑的肯定恨死你了,说不定已经在暗戳戳的想着怎么害你了。趁他现在跌了跟头,还没爬起来,你赶紧想办法按死他。找不到好办法,你就给我打电话,阳谋我找三哥出面,阴谋找我五哥,你别怕花钱,花了再挣就是。”
“知道了。”黄婉贞想着刘家都发话了,那郑榆桑在北平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接下来估摸着会去上海发展,到时候在上海买凶杀人,更安全些。
“行,那我先挂了,有事再打电话。”
黄婉贞挂了电话,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在心里琢磨着,该找程青鸾开的侦探社,还是找宋文栩开的金鑫公司。
找程青鸾探查郑榆桑的行踪便宜些,但被宋文栩知道了,下次再有事找上他,难免会被狮子大开口,思量过后,黄婉贞还是决定多花点钱,找金鑫公司的人帮忙盯着郑榆桑。
之后黄婉贞就忙开了,燕京大学来了一批国外的参观学者,黄婉贞洋文说的好,成绩优秀,被韩教授推荐上去,当了接待中的一员,另一名接待,正是她的老同学苏静宜。由于苏静宜最近正在跟一个英国的单子,每天忙的很,重担就落在了黄婉贞身上。
黄婉贞带着几个年轻的学者,吃了中国美食,看了杂耍和京剧,还参观了吉祥堂,他们中有几个对中国传统手工工艺非常喜欢,黄婉贞对自己人一向大方,但对外人那是再精打细算不过。
“哦,这是中国的旗袍,我认识,上面的是刺绣吗?可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