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宋高朗揉着惺忪的睡眼翻身下床,随意套上一件外套,便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冷不丁地和萧野的冷眸对上。
宋高朗心里惊了一跳,面上不显地上下打量站门口双手插兜的萧野:“我说臭小子,你这大清早的跟我唱哪一出?”
“团长,您昨天过得开心吗?”
宋高朗微眯着眼,喉间轻响清了清嗓子:“咳,开心。”
萧野大步跨上前,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肩膀。
宋高朗下意识要挣脱,却被对方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团长,咱做人可不能不地道啊!”萧野晃了晃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赖的亲昵,“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您可不能再落下我了!”
“你小子!”宋高朗又好气又好笑,板起脸来瞪他,“你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我去见对象,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您见您的,我见我的!”
萧野挑眉,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故意拉长声调:“您一把年纪了想媳妇,难道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就该撇掉七情六欲不成?”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把宋高朗气得直戳他的脑门。
“我得去洗漱,你小子准备一直这样箍紧我?”
萧野识趣地松开手臂,歪头打量宋高朗,眼里透着狡黠的光:“说吧,今儿这么早爬起来,莫不是另有什么安排?”
宋高朗揉了揉被他箍得发麻的脖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凭什么跟你交代行程?你小子平日里莺莺燕燕围着转,就别去祸害人家的好姑娘了。”
萧野急了:“团长,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两天我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就被你罚去训练,我上哪儿说理去?”
宋高朗啐了他一口,冷笑道:“你冤什么冤,卉卉是我闺女,我为我闺女把好关,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
萧野闻言瞳孔微缩,危险地眯起眼,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变脸啦?滚滚滚,别耽搁我的时间。”宋高朗往外轰人。
人轰出门外,门一关,世界都清静了。
等宋高朗穿戴整齐再次出门,门外没有见着萧野,他不觉松了口气。
他快步来到停车场,看到倚靠在吉普车上的萧野,宋高朗笑骂了句:“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再这么跟着,信不信我把你又扔回训练场?”
萧野压根没被他唬住,反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盯着宋高朗那笔挺的着装,嘀咕道:“真是失策!”
......
吉普车一路颠簸到坝上单人宿舍门外,引擎声刚停下,冷卉听到动静,一手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包子就拉开门走了出来。
看着从吉普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她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萧野,目光落在宋高朗身上,震惊地睁大眼睛,猛地朝门内喊道:“妈,你快出来,宋叔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难不成还是让我端着碗去门口迎接他?男人就是矫......”
话虽如此说,但唐琳还是放下碗筷从屋里走了出来。
刚跨过门槛,那句没说的“矫情”就卡在了喉咙里——宋高朗正踩着晨光走来。
他裹着一袭深灰中长款的风衣,布料被挺拔肩线撑起利落的弧度,仿佛能切割流动的风。
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地面,与风衣下摆形成精准的节奏,修长双腿在笔挺裤线勾勒下,更显卓然。
他微微昂首的姿态,让喉结在领口若隐若现,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剑,冷峻而锋芒内敛,行走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宋高朗见唐琳盯着自己发愣,故意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深灰色风衣的下摆扬起半个弧,露出里面熨帖的西裤裤腿。
他挑眉看着她眼里的光,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怎样?这行头没给你丢人吧?”
这是唐琳头一回见宋高朗褪去军装的模样。
从前总见他一身笔挺制服,肩章上的棱角与腰间的皮带勾勒出不怒自威的气场,光是往那一站,便让人不自觉地挺直脊梁,满是铁血军人的威严,令人打心底敬佩。
而此刻,他换上一件深灰色的中长款风衣,下摆被山风掀起又落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色衬衫,腕间不经意露出的腕表泛着冷光。
举手投足间少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温润优雅,整个人仿佛从硝烟里走出来的绅士,眉眼间的英气与风衣下的从容相得益彰。
这般既能执枪保家卫国,又能着衫风度翩翩的男人,说是万里挑一的极品也不为过。
唐琳牵着他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感慨道:“你这般万里挑一的男人,前面三十几年怎么就没有女同志把你拿下?反而让我捡了个漏?”
宋高朗听了这话,不禁得意地冲萧野挑了挑眉,开怀大笑起来。
萧野瞅着宋高朗那副得意样,心里暗恼,今天失策啊。
早知如此,他也穿常服出来了。
这不,这会儿冷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宋高朗的身上了。
他委屈巴巴地挪到冷卉身边,悄悄地攥住她暖乎乎的小手。
冷卉侧头瞥了他一眼,突然拉着他往前凑,对宋高朗道:“宋叔,快进屋吃早饭吧。您再在这儿晃悠,我妈瞅见您这帅气的模样,视线黏在您身上快挪不开眼了。”
这话逗得宋高朗朗声笑了起来,上前牵着唐琳的手便进了屋。
早餐桌上摆着白粥、包子和馒头,几人简单的填饱肚子,随手收拾了碗筷便钻进车里。
吉普车碾过坝上的石子路,朝着大山外颠簸而去,车窗外的山影往后倒退。
等车停在了民政局外,萧野才知道宋高朗为何今天穿这么正式。
“团长和阿姨今天来城里是为了领证?”
冷卉背靠着街边的梧桐树干,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呀,宋叔的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他上面的领导催得紧。”
萧野盯着民政局的大铁门,忽然转身盯着冷卉脸上的神色,问道:“说起来,我们俩认识的时间,比团长和阿姨还长。你说,等回去后,我是不是该把结婚报告也打了。”
风卷起路边几片枯叶,冷卉踢了踢枯叶,摇摇头:“我还小,我妈建议我二十岁再结婚。”
萧野:“......”
他仰头看了眼无云的天空,喉结滚了几滚,良久,才幅度极缓地点了点头。
冷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