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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回。话说秦王府门前,长孙金凤望着那辆熟悉的马车,心跳如鼓。车帘掀开,秦王李世民一身玄袍,大步流星踏下车来,数月征战的风霜仿佛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尽数褪去,眼中只剩下滚烫的暖意。

“凤儿!”他一声低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阶前,不等长孙金凤反应,便将她打横抱起。

“呀!”长孙金凤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细碎的珠光映着她羞赧的眉眼,更添几分娇憨。

李世民哪里顾得上这些,抱着她原地转了三圈,风声掠过耳畔,混着她细微的喘息,竟比战场上的凯歌还要动听。转罢,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带着风尘的气息,却滚烫得让人心颤。“可想死我了。”

“殿下……”长孙金凤埋在他怀里,声音细若蚊蚋,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衣襟,“快放我下来,下人都看着呢。”

李世民这才想起府门前还有一众仆从,哈哈一笑,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却依旧牵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那掌心的温度透过绫罗衣衫传过来,熨帖了她数月来的牵挂。

“看我,乐糊涂了。”他笑着挠挠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怎么也看不够,“瘦了些,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才没有。”长孙金凤嗔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带骨羊肉,还有新摘的菌菇、时蔬,今晚做火锅,再配上一整套全羊宴,恭贺殿下凯旋。”

“好,都听凤儿的。”李世民笑得眉眼弯弯,牵着她的手便往里走,“走,快让我瞧瞧我的凤儿这几个月把府里打理得怎么样了。”

夫妻二人并肩步入府中,红漆回廊下,灯笼轻轻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青砖上,交叠着,依偎着。府里的下人早已躬身侍立两侧,齐声恭贺:“恭迎殿下回府!”为首的正是大丫鬟辛蕊和绿桃,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见秦王与王妃亲密无间,眼中满是欣慰。

这秦王府与别处不同,虽也是朱门高墙,却少了几分权贵府邸的奢靡,多了几分温馨。只因李世民自与长孙金凤成婚,便立下心誓,此生唯她一人,不纳侧妃,不设通房。当年隋亡之际,萧思夜曾护送杨吉儿远赴太原,欲与他完婚,那时李渊也有意促成,毕竟杨吉儿是前朝公主,联姻可安抚旧部。可李世民愣是拒了,跪在李渊面前三日,言明“此生非金凤不娶,若不能得偿所愿,宁愿孑然一身”。最终李渊拗不过他,这事才作罢。是以这府里,除了伺候的嬷嬷、小厮,便只有辛蕊、绿桃几个贴身丫鬟,清净得很。

进了正厅,紫檀木八仙桌早已擦得锃亮,四周摆着四张梨花木椅。长孙金凤刚要吩咐下人备菜,却见李世民一把将她按在椅上,自己转身去倒了杯热茶:“你坐着歇着,我来吩咐。”

他扬声唤道:“辛蕊,把备好的羊肉、蔬菜都端上来,火锅架子搭起来,汤底用前日吊好的羊骨汤,调料多备些蒜泥和麻酱。”

“是,殿下。”辛蕊脆生生应了,转身往后厨去了。绿桃则忙着给二人布菜,摆上几碟精致的开胃小食。

长孙金凤看着他熟练地吩咐琐事,眼中泛起柔光。这在外是号令千军万马的秦王,回了府,却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这般情意,纵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

“看什么呢?”李世民坐回她身边,见她盯着自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是不是觉得为夫更英俊了?”

“才不。”长孙金凤拍开他的手,嘴角却扬得更高,“是觉得殿下越来越像个管家公了。”

正说笑间,门外传来仆人的通报:“殿下,王妃,平阳公主与谯国公到了!”

夫妻二人连忙起身相迎。只见平阳公主与柴绍并肩走进来,公主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装束,柴绍则换了件家常锦袍,脸上带着笑意。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这香味都飘到门口了。”平阳公主打趣道,目光在李世民与长孙金凤相牵的手上一扫,眼底满是欣慰。

“姐姐、姐夫快请坐。”李世民笑着招呼,“我还说回头去请你们,没想到你们倒先来了。”

柴绍落座后笑道:“听闻你回府,我与你姐姐想着凤儿定备了好酒好菜,便不请自来了,二弟莫要见怪。”

“姐夫说的哪里话。”长孙金凤亲自为二人倒上茶,“正要请姐姐姐夫过来热闹热闹呢。”

说话间,辛蕊带着几个小厮端着食材进来了。铜制的火锅被架在炭火上,里面的羊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乳白的汤色泛着油花,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厅堂。旁边的托盘里,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红白相间,新鲜的菌菇、翠绿的时蔬、劲道的粉条摆得满满当当,还有酱好的羊杂、卤好的羊蹄,一看便知是费了心思的全羊宴。

“凤儿这手艺,越发好了。”平阳公主看着满桌菜肴,赞不绝口,“光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李世民早已按捺不住,拿起公筷夹了几片羊肉放进锅里,筷子搅动间,肉片很快烫得卷曲:“来,姐姐姐夫,尝尝这个,这羊肉是今早刚从城郊牧场取来的,鲜嫩得很。”

他先给平阳公主和柴绍各夹了一筷子,又给长孙金凤碗里添了些她爱吃的菌菇,最后才给自己捞了一大碗。

长孙金凤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暖意融融,轻声道:“慢点吃,锅里还有很多。”

“嗯。”李世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应着,眼神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平阳公主与柴绍相视一笑,这小两口的情意,真是藏都藏不住。柴绍举杯道:“来,二弟,为你平定洛阳,干一杯!”

“干!”李世民举杯相碰,酒液入喉,带着灼热的暖意,“这杯也该敬姐姐姐夫,京中诸事多亏你们照拂。”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平阳公主也端起酒杯,“我这杯敬凤儿,把二弟照顾得这么好,让他在前线没有后顾之忧。”

长孙金凤连忙举杯:“姐姐谬赞了,都是妾身该做的。”

四人边吃边聊,说的无非是军中趣闻、府中琐事。说到李世民在洛阳城楼上亲斩王世充麾下大将时,柴绍拍着桌子叫好;说到长孙金凤在家中侍弄的花草开了满院,平阳公主便拉着她问起养护的法子。炭火噼啪作响,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棂,将寒意隔绝在外,厅内一片融融暖意。

辛蕊和绿桃在旁伺候着,时不时添些炭火,换些新的食材,见主子们相处和睦,也跟着高兴。

吃到兴头上,李世民忽然放下筷子,握住长孙金凤的手,对着平阳公主和柴绍朗声道:“姐姐,姐夫,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李世民这辈子,别的不敢说,唯有一事,问心无愧——便是对凤儿的情意。此生此世,我定不负她,这秦王府,永远只有她一位女主人。”

长孙金凤心头一震,抬头望他,只见他眼中满是坚定,映着烛火,亮得惊人。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低低的“殿下”。

平阳公主与柴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容。柴绍举杯道:“二弟有这份心,凤儿便没嫁错人。来,为你们这对璧人,再干一杯!”

“干!”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暖融融的厅堂里回荡,仿佛是对这份情意最好的见证。窗外,月光悄悄爬上墙头,洒下一地清辉,映着秦王府的红灯笼,温暖而绵长。

正是:烽火归来情意重,暖锅共饮话家常。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江山不负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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