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道歉的。”
郝心对乔杨的话毫不意外，她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我知道，是你们找的他。”
乔杨和魏晓希有点惊讶，既然郝心都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答应这事？
“但是手术我还是要做。过去不会放过我的，就像我爸，我再怎么老老实实生活，他总要时不时拿出来羞辱我，既然躲不掉，那还不如痛快点儿。”
没有花多少时间，一切便全都解决妥当。但乔杨却还是冷着脸，并不理魏晓希。
魏晓希小心翼翼的看着乔杨：“师父，我错了。”
乔杨没有理会魏晓希。
“我本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她爸，没想到他爸那么暴力。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乔杨见魏晓希态度诚恳，这才叹了口气：“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吗？再有下次就别叫我师父了。”
魏晓希惨兮兮地拼命点头。
第二天郝心便按照和乔杨的约定来到了格慕医院。一系列检查完毕，乔杨在诊室中为郝心介绍自己的手术计划。
今天郝心的打扮与昨日大相径庭，一身辣妹装，但她却听得仔细。
“我们会在你大腿上，切割一份肉，包括表皮、皮下脂肪组织和血管，再移植到脸上。”
摄像陈诚举着摄像机跟在乔杨身边，不停拍着。
眼见摄像机要怼在自己脸上了，乔杨有些不满。
“你拍屏幕，怼我脸干嘛？”
陈诚一脸无辜：“内容很专业，但观众没兴趣知道，可是，你说得充满自信，挺拉风的！”
乔杨无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郝心却难得笑了起来。陈诚手中的摄影机即刻推向郝心。
“这笑容可珍贵了！”
郝心怕羞地掩脸，乔杨却反倒笑了出来。
检查结束，郝心登上网约车，远远跟乔杨挥手道别。乔杨大白褂站在格慕大门前，挥着手，直至郝心的车远去。一旁的陈诚这才喊出指令。
“cut！”
哪想陈诚刚放下摄像机，一个中年女人便闯入，拉住乔杨，情绪激动，一开口满口四川话：“我找你找的伤心，你跑到哪儿去了？”
是那日陈明杰在前台看到的疯女人。她今天梳洗的很整洁，还换了身衣服。
乔杨有些不明所以：“阿姨，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人上下打量着乔杨，坚定道：“你出名了，就连妈妈都不认了啊，周静雯！”
听她这么说，乔杨很讶异！
乔杨朝医院门口张望一番，想了想打发走了陈诚，随后询问女人：“阿姨您饿不饿？”
对面的女人重重点了点头。
乔杨将女人带到了一个小饭店。虽然在医院附近，但这里人不多。乔杨从女人口中得知她叫黄桂枝，也拿到了她儿子的电话，还打电话询问了那人是否认识周静雯。但对面那人只说马上来接人，就挂断了电话。
乔杨将手机还给黄桂枝道：“你儿子马上来接你。”
黄桂枝放下饭碗抬头望向乔杨：“雯雯咧？”
“阿姨，你从哪来的呀？”
“店头。”
黄桂枝说的是四川话，乔杨没听懂：“典投？是四川的一个地方吗？”
“吃面的地方。”
这话让乔杨更糊涂，她想了想，再次询问道：“哦。那周静雯知道你来吗？”
黄桂枝放下筷子，望向乔杨：“我没得钱咯，你给下钱，一会儿雯雯给你。”
“没钱？你是来找她要钱的？”乔杨听得晕晕乎乎，两个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我跟你说，她现在凶得很，当医生，还经常上电视，前几天你看了没有嘛，上电视咯，有钱的很。”
这句乔杨听懂了，她忍不住皱眉：“我没听她说过你啊，她还有个弟弟？”
“哎呀，跟你说都说不清楚。”很明显黄桂枝不想再讲，她端起碗喝起汤来。乔杨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然后起身去结账，边走还边给周静雯发了个微信。待乔杨结完账回头，黄桂枝已经不见了。
乔杨敲开周静雯的办公室，就见她坐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
“没看见给你发的消息啊？”
周静雯无奈看了乔杨一眼，这才掏出手机。
“忙着呢。被那状元气死了，她跟你一模一样，爱抬杠，不说人话。”
“那是因为我们聪明人都讨厌笨蛋。”乔杨笑了笑。
“我怎么老碰见这种人？明明最大受益人就是她，还在这儿跟我摆谱。说着急、开学前要恢复好的是她，不配合的也是她。你说她是怎么想的？”一说到刘淼，周静雯就有好多槽想吐。
乔杨想了想，拿起刘淼的资料翻看，给周静雯分析道：“刘淼，穷孩子出身，应该过了些苦日子……从小脸有问题，朋友估计没几个，被排挤也很正常，但偏偏她又成绩好。现在的孩子戒备心都很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宁可做个混蛋，最起码自己不受伤……”
“呦，乔医生你也是被排挤长大的？”周静雯听乔杨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岔她。
“把你的狐狸尾巴收起来，跟聪明人就少用点儿心眼儿吧。”
乔杨难得配合帮自己分析，周静雯有些不适应，话锋一转开口询问道：“做什么亏心事了，竟然不抬杠？”
乔杨一眼被看穿，将黄桂枝的背影照片发给周静雯。周静雯看了一阵，脸上没有变化，乔杨观察着。
周静雯不解望向乔杨：“谁啊？”
乔杨并没有直接回答周静雯的问题，而是开口询问：“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没人了？”
“我爸在我很小就跑了。”
“那你妈呢？”
“早死了。”周静雯说着抬眼望向乔杨，无比真诚。
“兄弟姐妹也没有。”
周静雯镇定摇头。
乔杨指照片，觉得古怪：“那也太奇怪了，这女的非说是你妈，来找你要钱。还把我认成你了。”
周静雯却笑道：“咱俩也差太多了。自从刘新芳之后，这种人特别多，前两天也有一个。她人呢？”
“结账的功夫，不见了。”乔杨拿起手机给周静雯发了个信息，“我留了她的号码，你可以打过去问问。”
说罢乔杨看了眼时间对周静雯道：“我还有手术，先走了。”
乔杨走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周静雯，若有所思。
手术灯下，王琪躺在手术床上，乔杨在她眼皮上标记。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姐姐，这事儿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估计下次回家要挨骂了。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叛逆的事儿了。”
乔杨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工作：“那你这青春期来的有点晚啊。”
“我老公估计也不支持，不过他都不一定能发现。发现不了也正常了，我这个人就没什么存在感，就昨天我们部门聚餐，好几个人都不知道我叫啥，我们都一起工作三年了。”
乔杨听闻低头仔细看了看王琪，其实王琪长得很好看，就是没什么自信。乔杨本来不支持她做手术，但又架不住她的恳求。乔杨又想到了今天来找周静雯、自称是她母亲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周静雯的母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要面对。
“姐姐我跟你说这些不烦吧？这些话我都没跟别人说过。”
乔杨笑着安慰：“没事，聊聊天不容易紧张。打麻药了，忍着点儿。”
手术很快就做好了，乔杨将王琪送到了休息室。
“休息一会儿再走，这两天有什么不舒服给我发微信。”
王琪点了点头：“好。姐姐你先忙吧。”
乔杨正要转身回到诊室，休息室门口却有个人头探出，拦住了乔杨。
乔杨定睛一看，是陆子游，就见他轻轻一笑道：“我来讨债了。”
乔杨不明所以地朝陆子游挑了挑眉。
此刻周静雯诊室中，房间四处拉上了帘子，黑漆漆一片。周静雯陷在座椅里，脸被手机打亮。她盯着手机上黄桂枝的照片，看了片刻，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折腾了一天，但刘淼的事情还是没有搞定，周静雯疲惫回家，秦归也刚回来，衣服还没换，正坐在餐桌跟家人视频。听见开门的声音，秦归举着手机过来。
“静雯回来了。”说着秦归笑着询问周静雯，“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周静雯边换鞋边有气无力地说道：“手机摔坏了。”
秦归翻转手机：“来说两句。”
屏幕上出现秦归妈妈的脸：“哎哟，这么晚才回来呀？你们怎么吃饭呀？天天吃外卖呀？你好久都没回家了，上次堂弟结婚也没来，大家都问你呢。”
周静雯挤出一点笑容：“最近比较忙。”
秦归妈妈又继续道：“你买那么多东西都用不了，就是想你们，下次放假一定回来哦。”
“到时候看吧。”周静雯勉强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秦归道，“你们聊吧。”
说罢周静雯把手机推回给秦归，直接进屋了，关门前她听到婆婆的声音。 “我看雯雯不太高兴，你们没出什么问题吧？”
而桌边秦归笑着应付：“没有，别想太多，她就是累了。”
周静雯收拾好已经躺下了，秦归这才进来。
“要不这周末我们回去一趟？你上次回家还是……去年过年呢。”
什么事都不顺利，搅得周静雯心里有些烦：“那也没过多久啊。”
“咋又不高兴了？妈也没说啥呀？知道你不爱听，都不敢说孩子的事儿了。”秦归听出了周静雯的不高兴。
“我也没说啥呀。”
说着周静雯翻身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要再跟我说话的模样。
秦归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周静雯的手机，碎的离谱，更不解，只能困惑地望向周静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