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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三年的秋雨来得猝不及防,青石巷口的积水倒映着 “德顺戏楼” 斑驳的匾额。沈云笙握着褪色的戏服,指尖抚过金丝绣的凤头,耳边仿佛又响起师父临终前的咳嗽:“云笙,那出《锁麟囊》,你可得替师父唱完……”
戏楼后台弥漫着檀香与脂粉的混合气息。沈云笙对着铜镜描眉,水钻头面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突然,帘子被掀开,劲风卷着寒意扑进来。“沈老板好雅兴。” 来人是城南商会会长周世勋,玄色长衫上沾着泥点,“三日后我寿宴,还请你唱一出《锁麟囊》。”
沈云笙的眉笔顿在半空。这出戏是师父的绝唱,也是沈家与周家恩怨的开端。二十年前,父亲在周家堂会上唱《锁麟囊》时突然失声,从此一病不起。坊间传言,是周家为夺沈家的戏服秘方下了黑手。
“周会长怕是记错了,” 沈云笙转身,水袖轻扬,“我只唱《穆桂英挂帅》。” 话音未落,周世勋已扣住她的手腕:“沈老板当真不念旧情?令尊当年……”
“放手!” 沈云笙挣脱时,戏服下摆扫过妆台,铜铃坠子叮当乱响。周世勋盯着她腰间的锁麟囊样式玉佩,神色骤变:“这玉佩从何而来?” 还未等她回答,外头突然传来惊呼:“着火了!戏楼着火了!”
浓烟裹着火星从梁柱间喷涌而出,沈云笙抱着戏服往外冲,却被火舌逼回。热浪中,她摸到腰间的玉佩 —— 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此刻竟微微发烫。恍惚间,她看见父亲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正唱着《锁麟囊》的经典唱段:“这才是人生难预料……”
等她再睁眼时,已躺在周家大宅。周世勋守在床边,手里捧着她的戏服:“玉佩里藏着沈家戏服秘方,原来当年令尊……” 他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枪声。一队士兵踹开房门,为首的军官冷笑:“周世勋,私通乱党,证据确凿!”
沈云笙被推搡着带出房间,瞥见周世勋藏在袖中的玉佩。混乱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 父亲当年并非失声,而是发现了周家暗中资助革命党的秘密。而那出《锁麟囊》,唱的正是仗义相助的故事。
三日后,沈云笙站上了周世勋的 “断头台”。她身着那件珍藏的戏服,水袖翻飞间,唱起了《锁麟囊》:“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台下百姓泪眼模糊,而远处的刑场,周世勋正望着戏楼方向微笑。
枪声响起的刹那,沈云笙将玉佩抛向空中。夕阳下,玉佩裂成两半,露出内里泛黄的信笺,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戏服秘方,赠周兄。愿以戏服换太平。” 原来二十年前,沈家与周家早已约定,要用戏服秘方换取革命经费。
秋雨又落下来,打湿了沈云笙的戏服。她望着玉佩坠地的地方,仿佛看见父亲与周世勋在戏楼后台对饮,台上的《锁麟囊》还在唱着:“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此后,德顺戏楼重建,却再无人唱《锁麟囊》。直到多年后,有人在戏楼遗址挖出半块玉佩,上面隐约可见 “山河” 二字。而那段藏在戏服与唱词里的秘密,随着老辈人的离世,永远封存在了民国的烟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