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庄疏都在反复告诉自己是她多想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刚刚在门外，她听到褚肆让霍凌惜叫沈诗小婶，又听沈诗说什么阿肆女朋友什么见面礼，庄疏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
她后悔跟过来探个究竟了。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倒不如装糊涂。
眼下已经亲眼所见，她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不甘心肯定是有的，她暗恋了褚肆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将来褚肆如果要娶妻，她的机会是最大的。可她庄疏也不是什么很差的人，还没有沦落到去插足别人感情的地步。
她要是真是个为感情不择手段的人，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往褚肆身边去讨人嫌。
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褚肆松口娶妻的机会。
左右褚肆身边也没人，褚肆的生活又都是被工作挤满，还是那样清冷的性情，她以为褚肆身边会一直没人。
是太过想当然了。
不近女色的男人也是男人，性情清冷不表示没有心。从前褚肆身边没人只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出现而已。
攥紧了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落脸面，对沈诗和褚缚时微微点头打招呼：“褚七婶，褚二少。”
然后看向霍凌惜：“惜惜，借一步说话。”
整个过程，庄疏都没有踏进这间茶室。
庄疏的反应让霍凌惜有些意外，但又不算太意外。
京市第一名媛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的。
和沈诗褚缚时打了声招呼，霍凌惜就跟了上去。
二人站在院中檐下阴凉处说话。
“你和褚二少……在一起了？”庄疏站得笔直端正。
半点不落她庄家大小姐的高傲。
霍凌惜目光平视她，“嗯。”
没说什么我听说过你喜欢褚肆的风凉话，更没说抱歉之类的话，这在霍凌惜看来是对庄疏的不尊重。
她想，她终于见识到了能越过那么多人常被人拿来和褚家二少放在一起议论、说是最有望成为褚家未来当家夫人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撇开其他不谈，庄疏完全配得上褚家未来当家夫人这个身份。
如果她看上的不是褚缚时，霍凌惜会很希望她能如愿。
但是……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看上的，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那个选择了自己的男人不尊重。
庄疏沉默，轻咬了一下唇，才轻吐口气出声：“能问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褚三少出车祸当天，在褚家的私人医院确定的关系。”
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到现在，庄疏都不得不承认霍家这位大小姐的厉害，她回来不过半个月，掀起的风浪远比外面传的还要大。如果让人知道她和褚家二少还是情侣，庄疏敢说外面一定得吵翻天。
“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我喜欢褚二少的传言。”
霍凌惜点头：“略有耳闻。”
庄疏看着她，突然说：“我说呢，霍家几乎不会给我递请帖邀我来类似今天的场合，原来是你的意思。”
没有否认，霍凌惜微笑回：“久闻大名，想亲自见见你这位京市第一名媛。”
“见过之后呢，什么感想？”
“心生欣赏。”
心生欣赏？
这种话可不是一个小小霍家的千金能在她面前说出来的话，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就好像身份上，霍凌惜比她还要高一些，所以霍凌惜能理所当然将“心生欣赏”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
盯着霍凌惜看了看，庄疏回了一句：“我的荣幸。”
“我喜欢褚二少不是传言，是真的。我比他小一岁，读书时只比他小一届，一直在追随他的脚步，但我从来没有去打扰他。当然，有人将我和他放到一起去说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这是我的私心。”
“我是真心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我敢坦坦荡荡告诉你，就说明我的喜欢也是坦坦荡荡的。我不会去做那插足别人感情的人，你们还是男女朋友一天，我就会主动退出一天。如果将来你们没有走下去，而我又还喜欢褚二少，我会去争取。”
“我现在说这个话你听来可能会有些可笑，我后悔了，后悔这些年一直将自己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没有去争取过，只一味的等机会到来。想着这样至少不会让褚二少厌恶我。”
“你说要是我曾经主动一些去争取，褚二少会不会选择我？”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霍凌惜说，“你得去问当事人。你如果想问，可以去问。”
庄疏瞧着有点动摇。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年的人。
可最终，庄疏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没什么意义了。”反倒会让自己显得低劣。
“我原本还想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到一处的，突然就不想问了。知道了结果，过程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我将你单独叫来，是还有一事要问你。”
霍凌惜示意她问。
“你是不是认识港城霍家的霍茉荀？之前我还想不通霍茉荀为什么非得要我亲自来见你，得知你……得知你是褚二少的女朋友，我倒是有点明白了。我和霍茉荀的关系虽说算不得十分要好，却也算是朋友，她竟这样将我当枪使，试图让我来对付你，这笔账我记下了！我定会找机会还回去！”
“大概用不到你。”霍凌惜笑说。
庄疏不解。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霍无双，港城霍家行四，这是我的名片。”
看着她递出来的纯黑色名片，上面印着一个霍字和一朵略显妖异的紫色薰衣草图案，庄疏好半晌回不过神。
“霍、霍四小姐？！”
提起港城霍家，没人不知道这位霍四小姐。
她是霍家大小姐的女儿，按理只算霍家的表小姐，可她却以表小姐的身份参与霍家嫡系子弟的排行。
一般世家给自家子孙的排行都是男女分开排，这位霍四小姐不同，她在霍家女儿里行四，在霍家儿子里也行四。
也就是说，她不仅参与了霍家女儿的排名，也参与了霍家儿子的排名。在港城霍家这个女儿没有继承权的大家族，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她有继承权。
且在继承人争斗中，她和霍家大少两个人成了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