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凯龙思索片刻，说：“都有吧。”
是吗？
“我还是想不明白，只是因为看到姐姐会控制不住对大姨的思念而已，爸爸完全不用做到十二年都不去看姐姐一眼的地步。难道爸爸对大姨的思念已经到了只要看到姐姐就控制不住的程度？”
当然不是。
已经先离开，却停在不远处看不到的角落听父子两人对话的霍凌惜心里发出冷笑。
或许刚开始一两年是，后来就不见得了。
霍凯龙能白手起家创下如此家业，在京市这个豪门世家林立的地方都占有一席之地，可见其厉害。
这样一个人，霍凌惜不相信凌若倩那么拙劣的手段能将她失踪的事隐瞒整整十年都不被他察觉。
“阿永，你不会懂的。”
他当然不会懂！
霍凌永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放平和：“不管怎么说，姐姐都是因为爸爸的一己私欲才有那些痛苦的遭遇，出于愧疚的弥补也好，出于良知的发现也罢，爸爸都应当给姐姐一些补偿。”
“怎么补偿？”
“以姐姐现在对我们的态度，给她凯丽的股份她未必会要，不如爸爸将大姨当年留下的私产拿来补偿给姐姐吧。我听说当年大姨病逝，作为她的配偶兼第一顺继承人之一，爸爸继承了大姨所有的私产。”
凌翡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还有凌翡的父亲凌老爷子和女儿霍凌惜。但当年凌家因为凌翡风头正盛，不是现在可以相比，不缺凌翡那点私产，加上凌老爷子又惯常要面子，所以凌老爷子主动放弃了凌翡私产的继承权，说是留给外孙女霍凌惜；而霍凌惜又没有成年。
所以凌翡的私产就全落到了霍凯龙名下。
“正好大姨的遗产有一部分原就是姐姐的，爸爸把大姨留的私产都补偿给姐姐，也只是将原本属于姐姐的东西还给她，您只需要拿出属于您的那部分。爸爸既是觉得愧对姐姐，又是对姐姐的补偿，想必爸爸应该不会吝啬那点私产。”
不远处的霍凌惜：“……”
好个阿永弟弟，很会给人戴高帽子嘛。
将妈妈留下的私产都拿回来确实是她的计划之一，霍凌永这番倒是有可能省了她的事。
看来是刚才的交易被霍凯龙打断，霍凌永在寻其他的方式继续向她示好。凌若倩有这么个儿子，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服气。
“那些私产是你大姨留给我的念想，我不会交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我和你大姨的女儿！我会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补偿给你姐姐。”
“可是姐姐未必会要其他的……”
“好了阿永，来说回我们最初的话题吧。你不想继承我的产业，为什么？别家孩子为了争夺家产不惜斗得你死我活，你却要主动放弃，为什么？看不上我的东西？”
“说看不上就矫情了。如果不是有爸爸创下的家业，我不可能有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要不是家里条件富足，在检查出我的身体状况之后就出资专门弄了一个医疗团队全程跟踪照料，我说不定早就死了。”
霍凌永语气真诚：“所以我又怎么可能看不上爸爸的产业呢，我可太看得上了。只是我志不在此。”
“工作还是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不然很容易产生厌烦心理，真让我去接了爸爸的班，怕是要不了几年凯丽就要在我手里走向衰败。凯丽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我还是不去嚯嚯了。相比之下，云溪姐比我更适合接爸爸的班。”
“当然，姐姐可能也是适合的，只是我对姐姐还不是很了解，不清楚她能力几何能不能胜任。以我所见，姐姐应当不是她说的那样只有小学学历，这样看来，姐姐多半是能胜任的，只不过……”
他顿了顿，笑说：“只不过就算能胜任，以姐姐对爸爸……对霍家的态度，怕是也不见得会愿意要霍家的东西。”
无视霍凯龙阴沉的脸，霍凌永继续说：“爸爸还是对云溪姐好一些吧，不然您打拼了一辈子的家业可能就要后继无人了。”
说完他冲霍凯龙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你姐姐说你在凌家向她示过一次好，你是怎么向她示好的？”
此时此刻，爸爸居然更在意这个，这多少有点让霍凌永意外。
“哦，我就是和姐姐提了一下凌家察觉凌氏集团可能有一个握有份额不低股份的隐名股东的事。”
“你知道这件事？”
霍凯龙端着眸子看他：“你多是在学校和医院，连霍家公司的事务都从不接触，是怎么知道凌氏这么隐秘的事的？”
“我、我也是偷听到的。”霍凌永似是觉得总偷听不是什么好习惯，有些心虚，神情有点不自然，“我有次去凌家，在外祖父的书房外偷听到他和外祖母说话。”
“你将此事告诉你姐姐，她是什么反应？”
霍凌永又恢复镇定回视他：“爸爸是想问姐姐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或是凌氏那些隐藏股份是不是就在姐姐手里吧？”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在凌家和姐姐提过此事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提到凌氏可能有隐藏股份和隐名股东，姐姐似乎有点意外，看着不像之前就知晓此事。”
“当然了，以姐姐的性格肯定不会将情绪表露得太明显。要不是我一直仔细观察姐姐的表情，都未必能发现她当时细微的情绪变化。”
“总之，姐姐应该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凌氏的隐藏股份应该就和她没什么关系，更不可能在她手中。”
“倒是爸爸，姐姐一再提到那个她失踪后去的地方，您有查到是哪里吗？眼下较之其他，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得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地方才能清楚她这些年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又吃了多少苦。”
霍凌永这个话题转得自然又巧妙。
在凌家提到隐藏股份的时候，他其实什么都没有从霍凌惜脸上看出来。霍凌惜将情绪藏得太好了。
真要论，他倒是觉得霍凌惜像是什么都知道。
但他没有这么和霍凯龙说。
他清楚霍凯龙的精明，说的话真假参半才更能取信霍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