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青林村，所有的巡防的青壮，立刻到营地前集合。”
里正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声音沉稳地对周勇，下达命令。
“是！我这就去办！”
周勇挺直腰板应下。
转身指派几个腿脚快的年轻人，去各处传话。
半个时辰已过。
营地中央，参与围猎的和留守的巡防的青壮，都聚集在了一起。
三十多个结实的后生，站成整齐的队列。
跳动的火苗，在他们被晒得脱皮的脸上，投下深浅不定的阴影！
场外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人。
人群里不断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几个半大孩子，从人缝中拼命往前钻！
“哪怕能分给咱们，一些猪杂碎也好啊！”
“都安静！”
咚！
里正重重敲了三下拐杖。
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他示意村民留在场外，只让巡防的青壮进入场内。
几头野猪的尸体，并排摆在场中央。
最大的那头獠牙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
血腥气混着松明子的焦味，直往鼻子里钻！
“天爷啊，这么多肉！”
场外不时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报名参加巡逻队啊！”
“就你那身板？野猪一个冲锋，就能把你撞飞三丈远！”
里正环视众人，开门见山。
“今晚召集各位，是要商议个公平的分配法子。”
噼啪！
火把燃烧发出声响。
亮光照在了里正，满是皱纹黝黑面庞上。
“全凭里正定夺！”
周勇的手，在衣襟上反复擦拭，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那头最大的野猪！
里正却将目光，转向站在后排的李凡。
“李凡，你可有想法？”
李凡搓了搓手上的老茧，迈出半步又收回，最后还是走上前来！
“我以为可按‘功劳优先，兼顾职级’来分配。”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交头接耳。
靳先生摸着山羊胡，若有所思。
周勇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具体说说。”
里正眼中精光一闪。
李凡声音清朗，笑着说道。
“参与围猎者多分五斤，亲手击杀者再加十斤!
职位高点的，可以按职级分，每多一级，多分别十斤。
至于里正您，当独得四十斤。”
场中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没参与行动的队员，刚要反对，就被同伴用眼神制止了！
“举手表决吧。”
“里正一锤定音。
火光照耀下，近九成的手臂，都齐刷刷举起。
分配方案就此敲定。
几个老练的屠夫，立刻上前操刀。
锋利的刀刃，在火光中划出雪亮的弧线。
猪血汩汩流入，准备好的木桶，内脏被分门别类放置。
称肉的秤杆，起起落落，不时有人喊。
“这块少二两！给郭叔那块带点肥膘！”
李凡掂量着，分到的肉块，特意挑了几指厚的肥膘。
上次吃油渣还是立夏，三丫馋得啃过木勺。
他心里盘算着。
熬出的猪油，能装满那个豁口的瓦罐。
油渣撒把盐，够孩子们乐半天！
“兄弟，这个给你补身子。”
周勇突然挤过来，往李凡的背篓里，塞了个用干荷叶裹着。
李凡掀开一角，赫然是副完整的腰子，还冒着热气。
“多谢。”
他会心一笑，男人懂得都懂！
周勇挤眉弄眼。
“悠着点用，明早还要赶路呢！”
收拾妥当后，李凡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回到临时住处。
苏婉在院中劈柴，斧头起落间，几缕碎发，黏在她汗湿的额头上。
“当家的！”
她扔下斧头迎上来，围裙上还沾着木屑。
三个丫头像小麻雀似的，挤在厨房门口
“爹爹！”
六只小手迫不及待地，去掀背篓盖。
当满满当当的鲜肉，呈现出来后。
三丫直接扑上来，抱住李凡的腿。
“爹爹最厉害了！今晚要吃两大碗！”
大丫，二丫虽然没说话，但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李凡挨个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
心里盘算起来。
这些肥肉要熬油，后腿肉要腌制，至于那副腰子...
连日来的逃荒生活，让一家人许久未尝荤腥。
李凡嘴角噙着笑，连日奔波的疲惫。
似乎都被这丰收的喜悦冲淡了。
“今晚想吃什么？”
李凡一把抱起三丫，小丫头轻得像片羽毛。
三丫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亮晶晶的。
“爹爹做的都好吃！”
想起前些日子，那些用野菜都能做出美味，不禁舔了舔嘴唇。
“那今晚爹爹就露一手。”
李凡用指节，轻轻刮了下三丫的鼻尖。
咯咯！
惹得小丫头直笑。
二丫已经急不可耐地跺脚。
“爹爹快安排吧，我肚子都饿扁啦！”
李凡放下三丫，目光扫过食材。
猪蹄和排骨，是要必须尽快处理的。
板车上还有之前，收集的山药和干木耳。
他很快有了主意，井井有条地吩咐道。
“婉娘负责清洗所有猪肉，肥肉先洗好送来。
大丫去准备葱姜。
二丫带着三丫处理山药和木耳。”
“好火把的光亮在他毅的面嘞！”
众人异口同声。
三丫接到任务就，蹦蹦跳跳去追二姐，小短腿更是跑得飞快。
临时搭建的土灶边，还留着新抹的泥印！
苏婉很快送来，洗净的猪板油。
雪白的脂肪，在火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哆哆哆！
李凡手起刀落，肥肉变成整齐的小方块。
咕嘟！
铁锅里的水在沸腾!
滋啦!
肥肉块入锅时发出悦耳的声音。
火舌舔着锅底，猪油渐渐渗出。
李凡不时翻动，油渣变成诱人的金黄色。
浓郁的香气，飘满院落。
三个丫头，像小蜜蜂似的涌进厨房。
“爹爹！”
大丫眼巴巴地望着，竹篮里金灿灿的油渣。
另外两个小脑袋，从她身后探出来。
李凡笑着抓了把油渣，撒上细盐拌匀。
这盐还是系统奖励的。
雪白晶莹，比铺子里的盐，还要纯净。
他特意多装了些，道：“拿去和娘亲分着吃。”
大丫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
以前看村里地主家的孩子，吃油渣，她只能偷偷咽口水。
如今这香脆可口的零嘴，就在自己手里，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接下来，李凡开始准备正餐。
排骨在陶罐里，与调料充分交融。
滋滋！
猪腰子划上精致的花刀，串在树枝上烤着。
苏婉适时进来添柴，夫妻俩配合默契。
木耳炖排骨的香气，慢慢地飘出。
三个丫头趴在窗台上，此起彼伏地咽着口水。
橙红的火光，照亮李凡专注的侧脸。
汗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他舀起一勺，浓稠的汤汁尝味，满意地点点头。
“可以开饭啦！”
三丫首先冲进来。
角落里趴着的小黑，突然竖起耳朵！
继而摇着尾巴紧随其后。
苏婉早已把板车推进屋内。
在这乱世，板车这种工具还是很珍贵的。
昏黄的灯光下。
三道菜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酱色的排骨裹着汤汁。
乳白的猪蹄汤，飘着山药片。
烤腰子泛着油光。
李凡夹了块最嫩的排骨给苏婉。
三丫立刻鼓起腮帮子。
“爹爹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