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一切摊开对于洛字清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坏处也没有，说到底已经到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在乎的事情就更少了。
洛字清那样说完，天空也很应景的打了几声闷雷，这几声雷仿佛把莫戒的理智唤了回来。
于是在洛字清得意的目光下，莫戒叹口气，然后伸出手，仿佛是害怕触碰到洛字清后，让洛字清的情况更糟糕，所以莫戒没有接着上前。
“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
不是。
为什么莫戒会是这样的反应！
洛字清因为莫戒的态度愣住，迟迟回不过神，最后他眼神看着莫戒，诧异中带着试探，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
说到最后，莫戒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对于他的担忧更深了。
那一刻，洛字清就算再得意也意识到了情况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莫戒那种发现了他欺骗了他们，然后愤怒的说出讨厌他憎恶他的各种言论，然后恼羞成怒的跟他打起来吗？
不应该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然后反复确认答案吗？
不应该这个样子吗！
为什么莫戒的态度会是这样的冷静！
话说回来，他可是篡改了记忆啊！让他们身边的朋友被他顶替，那些有他的记忆片段说到底也是虚假的！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不会当做无事发生吧。
不应该产生怀疑吗！
洛字清皱着眉，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在此时此刻轻而易举的失败，可让他更生气的是，除了他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
他这种人不可疑吗？
洛字清想不明白，他眼神看着莫戒，发现莫戒的眼神更痛心后，他更困惑了。
“莫戒。”
“我在。”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说我篡改了你们的记忆，利用了你们的感情，顶替了你们身边朋友的位置。”
“我知道，所以我们回去吧，不然淋湿了会发烧。”
“你不知道！你这个态度怎么回事！不是！你不应该生气吗？我懂了，你打算让我过去然后给我最后一击是吧！”
洛字清幻想着热血漫中的情况，在看到莫戒脸色变化后更得意了。
“我说对了？”
这样想着，洛字清退后一步。
“这才是你的代价吧。”
“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才是原因对不对。”
“因为每次到了最后，你就忘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在错误的情况下做出了错误的事，每次重来又会让自己不要忘记，但最后还是忘了一切。”
“……”
莫戒看上去很难过。
从来没有这一刻，让莫戒露出如此难过的表情。
——不甘心从眼眸深处传达出来，打人都不颤抖的手这个时候抖个不停，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听上去难过到了极点。
……
莫戒看着洛字清到退一步的动作，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忍无可忍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南智曾经告诉他要装作不知道的话被他扔到了一边，他忍不下去，他要怎么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看着洛字清的情况糟糕下去。
该死的。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问题啊！
他们可是好朋友！
天塌下来都会让他们分开的程度！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他们记忆恢复、当他们来到洛字清的身边、当他们看到洛字清眼神深处的平静时。
他们又怎么不可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
难道他们要去质疑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洛字清为什么忘了他们吗？
他们是脑子有病才会这样去问！
可是，正因为洛字清忘记了，所以他们才更难过。
南智用工作麻痹自己，试图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出现任何偏差。他每天也是沉浸在做任务当中，他无法停下来。
他只要一停下来，就止不住的想到明明是好朋友的洛字清，在每次看到他们时眼底深处变得漠然的情况。
该死的啊！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命运想让他们去死吗！
要把他们的心刨出来，看看到底会不会因为洛字清的情况而难过吗！
……
回到现在。
莫戒看着洛字清彻底陌生的眼神，内心就痛苦的呼吸不上来，他眼神几乎是刹那间遍布红血丝。
很是难以相信为什么是这样。
可是他越是这样，洛字清看上去就更“应该这样”的表情。
“洛洛。”
“你现在难受吗？”
“想要我去做什么呢。”
“我都可以去做的。”
“……”
“拜托，不要用那种看陌生人的表情……只有这件事拜托……”
莫戒痛苦不堪，洛字清嘴角得意的笑容也逐渐落了下来，他被莫戒的反应弄的不知所措。
说到底。
——本不该成为反派的少年，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在短时间内成为反派。
洛字清低估了莫戒他们。
也低估了朋友、低估了羁绊。
——他小看了热血漫中的羁绊。
“莫戒，你在难过什么。”
“我最好的朋友不记得我了。”
“……”
一句话，让洛字清嘴无力的张开，又无力的闭上。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甚至都算不上朋友。
可是，第二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莫戒就崩溃的大声反驳。
“怎么不是！”
“我们就是！”
“洛字清和莫戒就是最好的朋友！”
这样说着，莫戒又意识到什么减少了自己的音量，看着洛字清的眼神带着几分的安慰，“洛洛，你只是忘记了。”
这样说着，莫戒抬手缓缓伸了过去，这一次莫戒带着几分恳求，眼神小心翼翼。
“要下雨了，我们回去。”
“有什么话慢慢说好不好。”
“你给我一个机会洛字清。”
“我会跟你好好解释一切，跟你好好说明、那些记忆我可以说出来……”
莫戒说到最后，怎么也说不出来其他的话，他整个人委屈的像是淋雨的哈巴狗。
洛字清看着，天空也终于下了雨。
无声的对峙中，时不时夹杂着莫戒的恳求。
“我们谈谈。”
“我们好好谈一谈。”
“洛字清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说，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
——这种情况，你又能说什么。
洛字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眼神移开。
“那就谈谈吧。”
反正也没用。
洛字清这样想，却不敢看莫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