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去小房间坐着听沈景心弹琴,这间房间是她妈妈在世住过的,木柜上摆放了很多书,结着厚厚的灰。
自她妈妈去世后,沈老师一直没动过这些书,老年人独自带着孩子哪有心思打理这些。
昨晚失眠的时柒目光扫过书架,打算选一两本借回去消磨下时间。
这样想着便着手挑选起来,都是些出名作家的书,俄国的,泰戈尔的,明清白话本,英文小说。
最后她好奇地抽出一本薄册,随意翻来一页时,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从夹页里落在地上。
谁的照片?
时柒好奇地蹲身下去捡起,只见照片里的年轻男女穿着民国学生装束——男生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女生是典型的大学生装扮,照片底部清晰印着——燕园·民国14年字样。
“燕园?”时柒喃喃自语,这不是傅南城所在的燕京大学的别称吗?
她的目光瞬间被照片中的少年吸引,虽然模糊且是远景,但那张隽秀的面容莫名熟悉。
时柒仔细地看着中山装少年的样子,英俊清秀,不管个头还是样貌都异常眼熟。
眉宇间与傅南城有六分相似。
“心心,”时柒将照片递给正在弹琴的小女孩,“你认识这位漂亮的姐姐吗?”
沈景心胖乎乎的小手骤然停在键盘上,圆圆小脸上写满惊喜:“天呐!你在哪找到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照片!”
从侧面看,景心的轮廓和傅南城惊人的相似。
“可是这个大哥哥是谁啊?为什么和妈妈挨得这么近?”
时柒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柔声道:“心心先练琴,姐姐呆会再来陪你。”
走出房间,时柒的思绪翻涌。
民国14年就是1925年,正是十三年前,照片上的少年如果是傅南城,那年他正好十八岁在燕大念书。再加上他与景心相似的眉眼,还有之前就怀疑的他腰间那颗痣……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惊人震惊的可能。
……
“这张照片你见过吗?”时柒直接将照片递到傅南城眼皮底下。
男人的瞳孔一缩,修长的手指微颤。他凝视着照片,声音低沉:“这是……沈雁秋?你在哪找到的?”
“你认识她?”
“燕大的同学。”傅南城的语气忽然变得飘忽,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
“她是景心的母亲。”时柒紧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傅南城猛地撑起身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雁秋就是……沈老师的女儿?景心的母亲?”
“嗯。”
时柒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眼前这个男人,莫非就是景心妈妈在怀孕后彻底消失的负心汉?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傅南城如此陌生——那个他以为的商会会长、工作狂、爱国商人、孝顺儿子,甚至为了父母牺牲爱情的男人,原来藏着这样的不堪。
是不是连同他刚刚说过的爱,过去给的爱,都是假的?
“你和她……恋爱过?”时柒眨了眨眼睛。
傅南城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时柒眼里,这就是默认。
“景心的骨髓移植手术一直没找到合适配型,既然你们……你愿意去做配型吗?”时柒小心地问。
这样没担当的男人,她也没抱太大希望。
“当然。”傅南城想不假思索地回答:“景心那么乖的孩子。”
时柒深深地看着他。现在该告诉沈老师真相吗?老人能承受这个打击吗?病重的景心又会如何?
她咬了咬唇,决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这时,傅砚之敲了敲门,拿着注射器过来给傅南城打针,时柒默默退出房间。
回到绿宝石饭店,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在韶光电影公司的舞会上,武田会出现——那是她亲近他获取更多解药的有利机会。
她要想办法让武田再次领她进入实验室,拿到更多的解药!
次日。
韶光电影公司在仙乐斯舞厅包场,球灯投下菱形光影,不少导演、编剧和演员都汇聚这里。
时柒刚跨入大厅,就看到黝黑肥腻的武田眼睛黏糊糊地打量着舞池里女演员们的屁股,还一边和身旁聊天。
她正欲上前,却看见裴聿在武田身旁坐下。
时柒瞬间停下。
踟蹰的时间,裴聿也看见了她,却故意别过脸去。
这副疏远模样,瞬间点燃时柒心里的斗志。
这时,就看见武田拿着酒杯碰了碰裴聿:“您夫人好像来了。”
裴聿没有回头,端起酒杯回碰了下武田,接着聊天,目不斜视。
时柒心里一酸,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武田旁边。
“时小姐,您先生在那。”武田紧张地指了指裴聿,生怕暴露时柒和他之间的秘密。
裴聿的舌头顶了顶右脸,冲一旁的经理招了下手,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经理便叫过来两名美女,坐在裴聿怀里。
武田看看地看着时柒,又看看裴聿,这是怎么回事?
“大佐有所不知,你们这位裴主任爱上了新欢,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时柒端起酒杯,眼睛完成月牙笑盈盈地盯着武田道。
武田眼睛的余光匆忙瞄了一眼裴聿。
只见他大腿上垮坐着一位舞女,举起一颗草莓在投喂他,他暧昧地张嘴向上去接。
右手则搂着另一位大胸舞女。
场面非常辣眼睛!时柒咽下口气。
“大佐~”时柒粘人的声音响起,只见她靠在大佐肩上,纤纤玉手解开武田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再慢慢伸进他衬衣领……
“哐!”裴聿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里面的酒溅了出来。
武田、时柒以及两名舞女都看向了裴聿。
时柒的心砰砰直跳——
让你演不在乎!
“裴太太,这玩笑开不得!”武田快速眨了眨眼皮,慌忙推开她,眼睛不断瞟向裴聿。
这真tm恶心,时柒想。
平日里这武田看见她就跟狼看见肉一样,今天裴聿一坐在这,他瞬间乖得跟孙子似的……
却见裴聿从容地从酒杯中拈起一枚流苏吊坠,风流倜傥地为身旁的舞女戴上,“你耳环掉酒里了。”嘴角一抹挑逗。
“谢谢裴少。”舞女害羞地低下头去。
时柒胸口一阵刺痛——原来他刚才的失态不是因为吃醋。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男人,终究恢复了风流浪荡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