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程霜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脸色一瞬间就煞白如雪，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脑海。
“我已经买好票了，不会有问题的。”
程霜很倔强。
她很小心，而且，就算是她泄露了证据，但是要对付的不应该是沈菀和慕凌吗？
她手上都没有了证据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慕凌和沈菀。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沈菀的靠山一起来见面的原因。
她没有自保的能力，但证据到了慕凌手里就不一样了。
沈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那就随便你吧。”
“我让司机送你去车站。”
她点头答应了下来。
程霜这才松了一口气，“好！”
只要去车站，上了今晚的火车，她就能摆脱这个噩梦了。
什么家人，什么张征，都滚一边去吧。
沈菀没有阻止她，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坏人。
她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但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程霜拿了钱就和他们分别，司机开慕凌的车送程霜去火车站。
慕凌则和沈菀留在了茶楼。
外头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更让冬日的严寒刺骨，沈菀站在窗边，看着红旗轿车行驶在雨中，她眉心也狠狠地拧了起来。
车子没有回来，她和慕凌段时间走不开的。
沈菀想用这次的事猜测一件事，前世的车祸。
“等司机送了程霜回来，可能很晚了。”
沈菀收回眼神，认真的看着慕凌。
“抱歉啊。”
“可能要等一会了。”
慕凌微笑，“没关系。”
“司机通知了其他的人来接。”
“算算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也觉察到了沈菀有心事，但沈菀没有主动开口，他也不会多问，沈菀做事有沈菀的理由。
沈菀眉眼弯弯，“那我们就一起看看雨吧。”
“好。”慕凌推动轮椅，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透过窗户，看向楼下的街道。
夜色深沉弥漫，寒风冷雨肆虐。
这个时候有车的家庭都很少，所以在晚上都看不到什么小轿车。
慕凌那一辆昂贵的红旗轿车，就更扎眼了。
“证据在你手里不安全，交给我来解决。”慕凌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幽深。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口吻认真。
“等这个案子一了，我离开深市。”
窗外是昏暗的夜色，茶楼里的光线也有点昏黄，但遮不住他轮廓清俊的五官，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好看得有些不像话。
沈菀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你不用这样，你越快离开越好。”
就是这个把月的时间了，时间太久了，她记不得到底是哪一天发生的车祸了，但她也知道，该发生的一定是会发生的，她只是在尽力的要去避免这个悲剧。
“是因为……陆明铮吗？”慕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话一出口，慕凌就垂下眼，遮住了里面的暗流涌动。
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陆明铮和沈菀现在本来就是夫妻。
她为了陆明铮要他早点离开，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的存在，大概率是影响到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他心里清楚知道就好，何必问出口呢？
“你可以不用回答……”
他意识到了不妥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沈菀却是直勾勾看着他，她和他对视。
她淡定又缓慢地给两个字。
“不是。”
慕凌的表情明显一松。
沈菀继续道，“不是因为陆明铮。”
“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你留在这里多留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我只是希望你安全。”
陆明铮不会成为她的理由。
她和陆明铮本来早就该结束了，不应该在一起。
但这些，她也没有必要告诉慕凌，慕凌担心她，若是继续留在这里，那不是更危险了吗？
慕凌瞳孔里缓慢地溢出了一抹柔光，如同晕染在湖泊里的月色。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话是借口也好，是理由也罢。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信了。
她要他离开，是为了他着想，而不是因为陆明铮。
也是。
陆明铮怎么配呢？
慕凌自嘲地勾唇，“好。”
“我会尽快离开。”
“不过，要是你遇见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不管多远，不管多难，我都会来见你。”
话音一落，沈菀久久没有出声，胸口好似被一块巨石压制。
心脏深处，有深深的悲怆和动容绞在一起，逼她差点要吐出一口血来。
不管多远，不管多难，我都会来见你。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沈菀千疮百孔的心脏里，像是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狠狠地镌刻在了她的心上。
这不是一句话，而是誓言，是承诺，是披荆斩棘也要完成的话。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慕凌……永远都能让她心痛。
她何德何能呢？
忽然间，她又后悔了，她应该告诉他，应该欺骗他，她就是爱陆明铮，就是因为陆明铮所以才想要他快点走的！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她不应该给他任何的希望。
明明慕凌就是那么好的人，会因为她的一点好，而对她赴汤蹈火。
她怎么值得呢？
“慕凌……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她摇摇头，声音生涩。
你对我太好，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他身躯一僵，瞳孔里潋滟波光。
“因为你是……沈菀啊。”
“对你好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是沈菀。
这就够了。
“别胡思乱想了。”慕凌安慰她，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天塌下来有我来顶。”
“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只要慕凌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原本是安慰沈菀的，可这些话，炽热的情感，却叫沈菀心头哽咽了起来。
她眸子里都是茫然无措。
这样的承诺太沉重，她早就担不起。
望着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透过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她看到了他眼眸深处的炽热和温柔。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冲入了沈菀的胸口。
她心底，一下子就掀起了波涛海浪。
他身后窗外的夜色和灯光都变得模糊不清，唯独男人细长的眉，温柔深沉的双眼，还有唇边的几分笑意，就这样深深地印到了沈菀的眼睛里。
他的五官，眉眼，一下子在她的世界里变得好清楚。
沈菀泪水凝在了睫毛上，心里早就被搅到天翻地覆了。
她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想。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仅要改变家人的命运，她还要慕凌长命百岁。
她要慕凌……平平安安。
沈菀听到了自己粗哑的声线，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好……”
慕凌脸上荡漾开柔和的笑意，生生映照亮了昏暗的夜色。
“一言为定。”慕凌声音低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