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现在整个乌山都被划归了旅游景区,热闹的不得了。”秦淼看着王海,一脸自得地说道。
王海闻言,脸色稍稍放缓,“算你干得不错,那山上情况如何?”
“师兄放心,林师姐平时不在山上,只有我和小风两个人,小风又听我的,山上的这些俗物现在基本都是我在安排。”
“师父的药房在后殿,不肯搬走。我特意减少了后殿外巡逻的人手,这两个月已经发生了好几次游客误打误撞闯到后殿的事情了。”
“我想,师父应该再过一阵就受不了了,他已经和我抱怨好几次,游客打断他的研究了。”
“我表面答应,其实根本没改巡逻计划,还特意让人把后殿禁止入内的标识弄得模糊一些....”
“等到师父受不了,一定会同意搬家!只要搬到北方,师兄每日侍奉身前,那等师父百年,一身技艺不交给师兄又能交给谁?”
王海闻言脸上先是一阵喜色,接着又皱了皱眉。
“胡说什么!”王海低声骂到。
“我想做的,只是把师父接到北方去享清福,仅此而已!”
“至于师父的丹方、秘术...他老人家想留给谁是他的自由,我这个做徒弟的岂能贪得无厌?”
“是是是....师兄一片孝心,师父一定会理解师兄的苦心!”
秦淼心中暗骂一句,表面恭维道。
两人很快进入了举办寿宴的房间中。
房中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众人大多认识王海,见王海进来,纷纷起身。
“王师兄!”“师兄,好久不见。”
王海依然满面春风,笑着对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师弟好久不见,今日是师父寿辰,我就不喧宾夺主了,诸位各请自便!”
看着王海如此受欢迎,林蝉偷偷用手肘戳了戳林霄,偷笑道:“你的辈分比他还高,进来的时候怎么没人和你打招呼。”
林霄翻了个白眼,不理会林蝉的调侃。
这次葛云寿宴来的人不少,不少林霄从未见过的师侄也冒了出来。
要说他们都不认识林霄,那绝对不可能。
可见林霄进门,和他打招呼的人却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尴尬!
林霄这么一个半大小子,在场大多数的人按照年龄,都可以当他父亲,甚至爷爷了。
舔着个脸上来称呼林霄一身师叔...这又是何必呢?
所以即使认识林霄的几位师侄,此刻也是假装糊涂没认出来,没有上前见礼!
葛云闯荡江湖十数年,收下的弟子人数不少,各自散落天南海北。
今日借着葛云寿辰,众人齐聚一堂,不少人甚至十多年没有相见,互相热络地聊着天。
就在这热闹氛围中,葛云姗姗来迟。
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装,与这满室的珠光宝气、笔挺西装的房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随意的模样,倒让他看着年轻了几分,不像个寿星,反倒像个误入的邻家老头!
“哟,来的人挺多啊。”
葛云扫视一圈,笑呵呵地开口,丝毫不在意自己与环境的巨大反差。
“师父...!”有人看到了葛云,开口惊呼。
厅内众人闻声,立刻齐刷刷地转过身看向葛云。
“拜见师父!”
众人纷纷躬身行礼道。
“呵呵,都坐,都坐。”
葛云乐呵呵地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向主位。
弟子们纷纷上前,献上早已备好的寿礼,一时间谀词如潮,场面温馨,尽显尊师重道之情。
林蝉和林霄两人倒是显得有些异类,随意地给葛云见过礼后,两人便专心地对付起眼前餐盘中的食物,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硬凑到葛云身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咳咳....大家静一静,我有话想说。”
众人向着声音望去,只见王海突然起身,缓缓放下手中的象牙筷,脸上的笑容敛去几分,多了些许动容。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目光诚挚地望向葛云。
“师父,弟子王海,今日借此良辰,敬您一杯!”
王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葛云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竟是也随意抬头,把杯中之物灌入咙中。
“师父豪迈!”
随意的动作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等到众人平静,王海再次看向葛云。
他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师父,您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操劳一生,如今年事已高,弟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这乌山虽是洞天福地,风景宜人,但终究地处偏僻,交通不便。”
“弟子身为大徒弟,却不能时刻在您老人家身边侍奉汤药,尽一份孝心,每每想起,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我提议,师父不如搬到北方。北方交通发达,况且我家在北方多少有些势力...”
王海淡淡一笑,“师父的一切吃穿用度,日常起居,还是师父实验用的药材,我都可以为师父提供备好!”
“只求师父体谅我一片拳拳孝心,移居北方吧!”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王海话说完,再次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众弟子闻言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感动,有的若有所思。
正在啃着猪蹄的林霄也是为止一顿,将目光投向了葛云,谁知葛云此刻也恰好向他望来。
两人眼神交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正戏要来了!
“王师兄说的是啊!”
一个坐在末席的弟子突然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
“师父年事已高,是该享享清福了!有人时刻在身边照顾,那是天大的好事!”
他这一开口,仿佛点燃了引线。
“对对对!王师兄考虑得周全!”
另一人立刻随即附和道:“师父为我们付出太多,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孝敬您老人家了!”
“是啊!王师兄家大业大,王家又是北方名门世家,根基深厚,师父若能移驾,无论做什么都方便至极,我等也能安心不少!”
一时间,应和之声此起彼伏。
众弟子仿佛约好了一般,纷纷开口,言语间都是劝葛云搬去北方,由王海照料。
一时间,王海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紧盯着葛云,只见葛云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乐呵呵的笑容。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这出声情并茂的说辞恍若未闻。
王海有些着急,追问道:“师父,这是众弟子们的想法。我们这边不少人都是北方来的,闽地太远,实在照顾不到您,您倒是说说您的想法呢?”
“呵呵....”
葛云笑了笑,目光不着痕迹地飘向了正埋头苦吃的林霄。
“林小子。”
葛云慢悠悠地开口,“你怎么看?”
“你是王海师叔,这里辈分除了我之外,就数你最大。王海的一片孝心,你怎么看啊?”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霄身上!
“这人是谁...师父怎么说...他是师叔?”
有不认识林霄的弟子心中疑惑,悄声问向周围的同门。
“嘘...他是师父的师弟,我们以前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孩子,都叫他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