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宝贝们到齐之前，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像跟老妈解释那样从容不迫；但真正面对宝贝们时，却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续道：“是因为，我妈知道了……”
除了夏菲黎惜颜钟乐之等少数几个，其他女人也在杨齐手机里见过许多次杨齐母亲。
不用杨齐说，她们也猜到了。
但杨齐话音落地，各各还是有些忸怩。
尤其那几个年龄最小的，甚至还有点害怕。
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被妈妈抓到现行一样。
杨齐见童颜借口上厕所要逃，系统报告给他说童颜说谎后，他干脆上前，直接给童颜来了个放心吻。
其他姐妹见状，知道杨齐是打定主意说开了，渐渐地，也不再担心了。
自然也顾不上跟童颜小妹妹争宠。
杨齐回到刚才站着的位置，哂笑着看一眼老妈，见她老人家要开口了，就抢道：“妈你先别说——”
抬头看向现在都已经神色凝重许多的众女，右手拇指曲向掌心，四指并拢伸直，指着天花板，郑重严肃地说道：“不管我妈说什么，我杨齐在这里跟大家保证：我一定会对每一个人负责到底！”
众女戚戚，心中皆是一叹：“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包括以视频形式参加此次会议的聂蓁蓁，听到杨齐这话，心中也是一颤——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时，齐改云重重叹一口气，目光在除了夏菲之外的众女（含右手墙上投影仪里的聂蓁蓁）身上快速扫过，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是杨齐妈妈……呼哧~！”
才说几字，忽然哽咽。
杨齐上前，右手安抚下老妈，被瞪一眼，才又退开。
就在这一刹那，齐改云忽然红了眼眶。
突然一个鞠躬，对众女道：“我对不起大家！”
杨齐赶紧去扶。
妈妈却坚决不让。
跟土地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齐改云，如果杨齐不用力也不用其他辅助，他甚至都拗不过妈妈的力气。
对面半圆之中的众女也是情动不已。
有几个就要上前去搀扶。
齐改云看着红木地板，抬起布满老茧的右手，摆了摆，说：“你们听我说完……”
半半站起，又呼哧几下，夏菲过来，抚着婆婆，然后就被齐改云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一些。
就听齐改云道：“我养了个孽障！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连说几遍，越说越激动，身子都忍不住不停地抖着。
终于，情绪稍缓之下，才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我这臭小子是怎么让你们不介意的……但是，我在这里跟你们保证：他不仅会对菲菲好，也会给你们一样的态度……要是他敢对谁不公平，我齐改云第一个不答应……”
这，是齐改云在昨晚已经跟夏菲深入沟通后的深思熟虑的结果。
夏菲想到这些，鼻子一酸，低低叫道：“妈~！”
一声过，眼泪又刷刷而下。
夏菲这一声“妈”，有对婆婆在众姐妹面前给自己身份的感激，也有对她长久以来对众姐妹主观包容接纳、客观委曲求全的释放。
杨齐就走到婆媳对面，贴近，将自己两个最爱的女人，紧紧抱了抱，又松开，退到一边。
她知道，老妈能做出这样在他意料之外的回答，大概也是经过一番非常痛苦的思想斗争。
他得给她时间去消化。
其他25女，见此情景，没有一个回答说“好”；反而三三两两，抱在一起，或轻声啜泣、或无声抽噎着……
视频里的聂蓁蓁也早已被杨母感动的泣不成声。
屋里的气氛，一时就到了最高潮也是最低潮。
齐改云大概是回想着自己刚才那番话，一时竟然有些后悔。
心里一道响亮的声音，明晃晃质问着：“你这样做，对得起人家的父母吗？？？”
好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自己儿子的荒唐事，忽然被这来自于几十年习惯的传统思维的质问猛地一撞，就给齐改云撞得……
“额唔~！”
一声急呼，忽然晕倒在地。
边上的夏菲都有些猝不及防。
她又不能下蹲，忙叫杨齐。
杨齐安抚好老妈，等妈妈、夏菲和其余众女情绪缓过，就面对众女，嘴角很艰涩的翘了翘。
突然，只听“噗通~”一声，他转过身去，跪在了被扶到沙发里的老妈面前。
他没有掉泪，但脸色却如死水般沉静。
妈妈要扶，他也不要。
夏菲呆呆喝他，他充耳不闻。
众女中的大姐姐苏卉岚小声问怎么了，他也不答。
他觉得，自己叫老妈如此为难，让她老人家五十年的信仰在此刻崩塌，实在是不孝之至。
就只是磕头。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额头都肿起了包，也不打算停下。
忽一时，黎惜颜大胆上前，蹲在杨齐身前。
一双细白手掌，捧着她脸，性感细长的薄薄红唇凑近，就吻了上去。
杨齐一怔，才即停下失心之举。
起身，手里紧紧握着黎惜颜手心，又跟老妈一个九十度鞠躬，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含糊不清的话。
老妈则来来回回只是刚才说话的那一个意思：“说到就要做到！”
最后，杨齐才抽抽噎噎、清清楚楚的说道：“妈，不用你说，我也是想着要对她们负责到底的。你，你就放心吧……”
“呼哧~”、“呼哧~”，“呜呜~”、“呜呜~”
众女又是一阵情动。
有几个想要哭着奔到杨齐怀里，却被几个稳重的姐妹制止了。
齐改云还想说些什么、好结束这一场实在荒诞至极的“家庭会议”时，忽听一阵铃声响起。
竟然是杨不悔打来的越洋视频。
那边，现在可是凌晨1点多。
黎惜颜不好意思的看一眼杨母，接起才知。
眼睛突然睁大一下，看向杨齐。
杨齐因有透视被动，也早知是这情况。
想：“正不知这场面如何收束，我的宝贝女儿就来救场了？”
于是，干脆直接拿过黎惜颜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简单问过，才知女儿是做梦梦到了爸爸不要她和妈妈给惊醒了，就在自己的独立小房间里，直接给妈妈打了过来。
其实，前几天杨齐去看杨不悔时，杨不悔当时没有表现出责怪爸爸对她关心太好，大概是和她小脑袋里已经装下的不少伦理问题有关。
小家伙甚至担心爸爸说她乱想，担心爸爸不要她了，所以没敢当场说。
可是，在华夏时同学们告诉她的事情，始终叫小小的她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因为我阿姨多就老是抢我玩具啊？”
于是，这些小心思，就一直在脑海里卷啊卷的，就成了这个梦。
杨齐跟女儿匆匆说了几句，主要把老妈介绍一番后，就把摄像头对准了齐改云。
说：“妈，这是惜颜跟我生的女儿……”
他敢这么说，不怕妈妈被惊到又晕过去，是因为系统早告知了他，说妈妈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齐改云果然没有过多惊讶。
苦笑着看一眼自己的好大儿，叫他暂时把摄像头对向别处，才对杨齐小声说：“四五年，没个孩子，你妈我还要担心你是不是有问题呢……”
这才接过杨齐手里的黎惜颜手机，对着镜头，看着那个才五六岁就跟黎惜颜一模一样的小宝贝。
齐改云那风霜满布的脸上，随即就露出了奶奶笑。
稍显僵硬的挥了挥右手，打个招呼，说：“小家伙，只知道想爸爸，不知道想奶奶？”
虽然齐改云是第一次见杨不悔，但既然她现在已经决定接受这种现状了，就不能对任何一个儿子的女人有任何偏袒。
僵硬挥手，是下意识动作。
所以很快，就假装很熟络地，跟代表着黎惜颜的小不悔聊了起来。
而小不悔未出国前，在今田美樱等阿姨的照料下，早对齐改云熟悉得很了。
再加上她本来就遗传了黎惜颜和杨齐两个人的所有优点，因此上，情商这块，甚至都能赶得上偏内向的大孩子了。
所以现在见到这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老奶奶，除了乍见之下一时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