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山洞里的东西也不是魔物,是从人界或其他几界来的,所以才不怕仙气?”
白倾予这一分析十分有道理。
姜问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咱们要攻魔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如瓮中捉鳖?”
“对!”溪胤点头:“魔界有仙瘴出不去,我们却可以进去,打不过就顺着这个洞口跑出去,修养了生息再杀进来,攻下魔界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主意好是好,但切记,莫要伤了里面的老弱妇孺。”叶明风提出自己的建议。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十音长老一拳砸在自己手心。
许久未说话的月衫突然一个鲤鱼打挺。
“没人顾及一下我还在这里吗?!!”
她的咆哮换来了几人懒散的一眼,姜问更是很没人性的指着她,问自己大师兄:“她算老弱妇孺吗?”
叶明风开始陷入沉思,良久后,在月衫面目狰狞的威胁下,终于开口:“二师兄的未婚妻,算家属,也算是妇,可以饶过。”
“那就好。”月衫安然躺了回去。
几人插科打诨半会儿,休息够了,这才爬起继续往前。
“这里应该还是在魔界地界,”姜问道:“秦癸如此心机,不可能把人赶到魔界之外的地域,那外界感受到魔王气息,不就也知晓了魔界此时被他人给霸占了么?”
“对!”应靡点头:“秦癸不会想把自己给暴露出去的。”
姜问猝不及防转头,对上月衫有些恍惚的神色。
“这方天地,是你母亲所辟么?”
月衫摇头:“不知。”
“我从来没有进来过。”月衫失落道:“我每次要穿过山洞,快要出了山洞时,总会被我父王厉声呵斥,逼我回去。”
“自秦癸来了之后,我也一年没有见到过我父王了。”
“我以为穿过山洞也满是仙气,以为我父王一定还在承受着仙气折磨,所以,才引你们过来,想让你们帮我把我父王带回去。”
她倒是坦诚。
姜问未说信也未说不信,看了她一眼,便再次观察起周遭来。
这处很像是一个单独被僻出来的崖边小林。
可这里没有崖,只有一望无际的林。
往前走,树木越来越密集。
穿过树林,眼前却一片诡异。
以一条分隔线,姜问等人所站的地方是一片绿草茵茵,前方是一片白茫雪域,被一条雪线分明切割成两个世界。
雪域里,,铺天盖地的雪往下倾倒,只消半个时辰,那雪就能将人埋在其中。
站在姜问等人的角度看去,那茫茫雪域看不见头。
只消看着,便觉寒凉透骨。
雪中,有无数的白衣飘飘身影在里面游荡,这些身影在这雪域里待得太久了,眼睛已经完全瞎了,在里面茫然摸索。
姜问几人看到有一个白衣身影已经摸到了雪域与草地交界处,他的手伸出了雪域之外。
哧!
几人明显听到了一声肉体被灼烧的声音,听着就叫人牙齿发酸。
“啊啊!!!”
那白衣身影立刻发出惨痛哀嚎,如见着厉鬼一般,飞快将手臂缩了回去,转身往雪域里逃,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即使跌倒了也不顾,立马爬起来继续逃窜。
而如他一般的人,他们略数了一遍,足有上百人。
不计那些被埋在雪底下的。
姜问几人不敢往雪域里探,只敢继续观察。
不知多久,眼尖的有看到雪域中间有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从雪堆里伸出,抓了抓虚空,随后,咯吱咯吱的抓雪声音入耳,那人在往雪外爬。
用尽了全部力气,终于将自己的头从雪里艰辛解救出来。
未等到姜问几人看清那人的脸,身旁月衫尖锐的声音响起。
“父王!”
月衫喊着,便不顾一切要冲破那道分隔线,要往雪域里跑。
“站住!”
急厉的声音喝止住了她。
月衫不甘,可对父王从来都言听计从的她,不得不还是止住了脚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父王狼狈从雪里一寸寸将自己拔出,又被倾倒而下的雪埋下。
她的父王指骨都是血,皮肤已经呈现透明,脸上头上全是雪,头发已经结成冰。
月衫心尖也在淌血。
她看见她的父王,被雪沾满的睫毛下,眼睛闭着,两行血泪冻成冰,从眼睛延伸到下巴。
“父王!”月衫再度凄厉哀鸣:“让我进去吧!”
月衫跪着祈求:“父王,我去救你出来。”
可她的声声泣血哀求只换来她父王又一句厉声呵斥。
“退下!”
她的父王,连喉咙里都是血吧。
月衫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寸寸被凌迟。
她无助被迫看着父王如此凄惨模样,倏地转过了头。
“救救我父王。”她朝着姜问,毫不犹豫磕下了头。
可头还没触碰到地面,脖子后却传来一阵温热。
恍惚中,她听到身旁一声清脆的声音。
“欸~借寿?”
“不给~”
月衫心沉了下去,从脚底到头顶的凉,无望的绝望,叫她茫然只能瘫软下去。
“干嘛,站起来啊。”
头顶的声音依旧清脆。
“一起想办法进去救你父王啊。”
月衫猛地抬起头,朦胧的眼睛看见姜问笑的灿烂。
她看见姜问转过头,笑着朝已经被雪掩盖的父王喊:“欸!你跟你妻子闹矛盾了吗?”
那原本被埋在雪下,或许已经筋疲力尽的魔王似被这话激到了什么。
他头顶的雪突然塌陷,猝然一只满是血的手伸出,疯狂抓刨。
魔王将自己的头从雪里仰出,那双失明泣血的眼睛看向姜问几人的方向。
姜问的头顶突然降下一片黑,几人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