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东京的晨雾还未散尽,贺鸿煊便将优子送到海洋联盟总部。分别时,优子冲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旋转门内。
在联盟楼下给优子的母亲带了一份早餐,贺鸿煊径直赶往医院。推开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优子的母亲由纪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见他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小贺来啦,快坐快坐!\"
由纪拉着贺鸿煊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絮絮叨叨说起优子小时候的趣事。从幼儿园把颜料涂得满身都是,到小学参加运动会摔得膝盖流血却坚持跑完,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贺鸿煊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病房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偏移了方向。当由纪终于停下话题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
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红着脸小声提醒:
“阿姨,您之前说要回趟家换衣服......”
“哎哟!”
由纪猛地一拍额头,手中的相册差点掉在地上,
“瞧我这记性!和你聊天太开心,把正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握住贺鸿煊的手,
“那老头子就拜托你多照看会儿,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待优子的母亲离开后,贺鸿煊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老人,随后走出病房拨通了阿瑞斯的电话。
手机听筒突然炸响的咆哮让贺鸿煊猛地把手机拿远:
“oh!法克!苍崎,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睡到现在才起床吧?”
阿瑞斯的怒吼震得耳膜生疼,背景音里还混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出了点状况。”
贺鸿煊揉着太阳穴,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巧了,我这儿也有'惊喜'。”阿瑞斯嘿嘿两声,声音突然压低,
“神女昨晚刚下令让你深挖另外三个伪神的底细,猜猜今早就发生了什么?”
“有话直说。”
贺鸿煊靠在冰冷的消防栓上
“华莉丝带着新口谕空降东京!”
阿瑞斯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她让咱俩立刻停手——说是日本这片地盘要出大事。”
贺鸿煊的手指在金属扶手上划出刺耳声响:
“出什么事?华莉丝人呢?”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她连夜飞回帕特农神庙了。本来想和你当面交接,结果神女一道密令,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就上了飞机。”
阿瑞斯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栋大楼都跟着剧烈摇晃。
“法克!苍崎!你听到那声巨响了吗?”
阿瑞斯的嘶吼几乎要刺破耳膜。
“当然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
贺鸿煊攥紧手机,感觉掌心已经渗出冷汗。
“快看窗外!”
阿瑞斯的声音充满惊恐。
贺鸿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边,瞳孔瞬间骤缩——北方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血口,炽烈的火光冲天而起,蘑菇云裹挟着浓烟直冲云霄。强烈的气浪拍打着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这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挨了一发原子弹?”
贺鸿煊喊道。
爆炸的轰鸣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裹挟着金属碎屑与混凝土残渣的冲击波如猛兽般席卷而来。
贺鸿煊瞳孔骤缩,双手月白色光芒暴涨,两道星之座在背后疯狂旋转:
“光落曼丈——双圣墙!”
两道百米高的璀璨光墙轰然升起,如同天神巨臂般将整座医院护在臂弯。
光壁与气浪撞击的刹那,圣墙表面泛起琉璃般的涟漪。
可就在这时,隔壁海洋联盟大厦顶端骤然亮起幽蓝光芒,一道半球形结界如倒扣的巨碗笼罩而下——却偏偏将医院排除在外!
“你们疯了?!连医院都不管了!”
贺鸿煊的怒吼被淹没在新一轮气浪的呼啸中。他看着结界边缘外不断崩裂的街道,恨的牙痒痒,圣墙的光芒在冲击波下剧烈明灭,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轰——!第一道屏障应声而碎,气浪裹挟着钢筋混凝土如雨点般砸落。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红色光幕冲天而起,将随后的冲击死死抵住。
光影中,一个魁梧身影手持法杖厉声嘶吼:“所有会魔法的!别他妈愣着!一起抵挡!”
医院走廊里顿时亮起各色光芒,法师们跌跌撞撞冲出门,有人紧张到连星之轨道都无法连接。
爆炸的余波中,各色魔法交织成绚丽的屏障。当最后一道冲击波被碾碎在交错的魔法结界上时,整座城市仿佛被抽走了声音,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尘埃散去,贺鸿煊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方才还林立着高楼大厦的北方城区,此刻竟沦为一片焦土。钢筋骨架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燃烧的残骸中不时腾起火焰,那些曾经灯火辉煌的街道,如今只剩冒着青烟的沟壑。
“法克!苍崎!禁咒!是禁咒!”
阿瑞斯的嘶吼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音里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哪个疯子干的?!”
他的咆哮被突然撕裂空气的厉喝打断。
半空中,魔法星阙轰然展开,一道声音裹挟着威压:
“久美子!你私通海妖残害同胞,今日我代表东京魔法协会执行审判!”
话音未落,另一道尖锐女声如毒蛇吐信,从城市西南角破空而来:
“这个腐烂的国度早就该被净化!我凭什么要为蛀虫陪葬?!”
贺鸿煊抬眼的瞬间,金色火焰如末日骄阳在云层间炸开。冲击波尚未抵达,医院的玻璃幕墙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尼玛!还有完没完!”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病床铁架在地板上拖出刺耳声响。优子父亲虚弱的惊呼声中,贺鸿煊将老人背在身后,光佑守护在头顶撑起嗡鸣的光罩,顺着楼梯间狂奔而下。
“叔叔,您抓紧我!”
贺鸿煊大声喊着,背上的老人瘦得硌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楼梯间全是烟尘。
老人迷迷糊糊地抓着他,嘴里念叨:
“健一,别管我,快跑......”
贺鸿煊心里一紧,知道老人已经说胡话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整个楼顶被掀翻了。墙面跟着“咔嚓咔嚓”裂开,大块水泥往下掉。贺鸿煊脚下一空,差点摔倒,他知道这楼撑不了多久,必须赶紧逃到地下避难所。
碎石如雨点般砸落,贺鸿煊咬着牙加快脚步,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整栋大楼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一头垂死挣扎的巨兽。
“坚持住!”
贺鸿煊大喊,可话音未落,天花板便轰然崩塌。漫天的灰尘中,他只来得及将老人紧紧护在怀中,然后用光落曼丈化为一个仅仅包裹着二人的光罩。
钢筋混凝土的断裂声、玻璃碎裂声交织成一片,大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解体,四周的墙壁如同被无形巨手撕碎的纸片,化作滚滚烟尘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