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勉强支起身子，看见自己瘦骨嶙峋、黝黑干瘪如同鸡爪般的手，大脑瞬间陷入混乱。
思索许久，才最终明白过来，他已经变成了毛蛋。
靠在梧桐树上，易伟久久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怎么就突然穿越了呢？ girlfriend不要他了，刚得来的神秘空间也只使用了几分钟就附身到了个小乞丐身上。
有位心地善良的何雨水大姐姐给了两个白面馒头，可惜连半个都没入口就被棒梗夺走了。
难道开局就是这样当个乞丐全靠一个破碗活下去？
想到前世的一个梗，易伟不由得苦笑连连——他还比不上朱重八呢，连要饭的碗都没了，倒是还有根赶狗的竹竿。
自己哪里有能力在这样艰苦的年代活下来啊，毛蛋的身体也实在太虚弱了，全是贫穷闹的。
——
等等，为什么何雨水和棒梗的名字这么耳熟？
想起了，在穿越前这不是电视剧《情满四合院》里的人物吗？
应该就是那个世界没错。
记得棒梗的两个妹妹叫小当和槐花。
看来是真的穿越进了《情满四合院》的世界。
不管怎样，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刚刚那半块馒头根本不够。
也不晓得自己的神秘空间是否还在。
易伟停止胡思乱想，定下神来，再一次在意识深处察觉到空间的存在——那些搬空出租房的东西全都漂浮在那里。
真是太好了，这下不会饿肚子了。
易伟从脚边捡起毛蛋常用的打狗竹竿，撑着地费力地站起身来。
告别马路，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眼下正值深秋，芦苇荡中的低洼处只剩下零星几处还有水迹，大多已是干涸之地。
毛蛋在芦苇深处较高的位置，用树枝与芦苇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窝棚，只能勉强容纳他瘦弱的身躯。
易伟望着自己如同干柴般的胳膊和腿，感叹这个孩子能存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他滑入路边的排水沟，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幸好沟里没有水，靠着斜坡先稍作休息。
感受到空间里的食物——那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清汤牛肉，意念一动，盛满牛肉汤的大碗便出现在易伟手中。
看着碗中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牛肉汤，易伟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低头凑近碗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从未觉得这牛肉汤如此美味。
喝上十来口后便停歇一会儿，将汤碗放置于沟底，甩了甩双臂，再次端起继续饮用，直至感到胃被温润的牛肉汤浸透才拿出筷子吃了些许肉片。
他知道不能吃太多，毛蛋早已许久未曾进食荤菜，一旦突然吃多必定会引起肠胃不适甚至腹泻。
对于像毛蛋这样虚弱的身体来说，哪怕是一场小小的感冒或发烧都有可能终结他这充满苦难的生命。
片刻休整之后，他感觉体力有所恢复，爬上另一侧，穿过两排柳树，进入芦苇荡。
根据记忆，他决定先进回那个小窝棚。
经过一处水洼，他拿出一块香皂清洗了自己的脸、脖子、双手及小臂。
但凉水不敢用于洗头，只能回到窝棚再烧水处理。
不久，他便来到栖身的小窝棚前。
即便心中已有预期，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易伟倍感失望——仅用一长两短三根木棒搭成支架，两边铺满了芦苇，四面透风，根本无法遮挡风雨，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在一米远的地方堆着一大垛芦苇，还摆着一个小铁桶，下面垫着三块石头，这就是毛蛋过去煮饭的地方了。
这片芦苇荡里有许多野鸡、水鸭，时常能捡到它们的蛋，毛蛋总是欣喜地拿回去用水煮食；夜晚偶尔还能捕捉到野鸡，那种烧烤野鸡时飘出的香味直到现在依旧令易伟记忆犹新。
看着有些脏兮兮的小铁桶，易伟将其拿至一边，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了一口锅，又拿出了一桶二十斤装的桶装水，打开了一袋同样为二十斤装的大米。
他淘好米放在锅里准备煮饭。
注视着大米，易伟的心再次被触动——这是他和安欣茹一起购买的生活物资，有大米、白面，还有各种调料。
原本他们计划一起开始同居生活，可惜还没开始，安欣茹便已离开了。
哎，不该多想，现在活着才是当务之急。
从窝棚内摸索出半盒火柴，这东西他还算熟悉，取出一根，随手往侧边轻轻一划，火苗便跳跃而起。
先用芦苇把稀饭煮开，随后端在一旁让它自然冷却。
然后他又取出了一个可以蒸两层馒头的蒸锅。
当时买这个蒸锅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掏这笔钱，只是因为安欣茹说可以用它蒸花卷和馒头，所以才勉强同意买了下来。
我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望着唯一的二十斤装桶装水，易伟实在舍不得用它洗澡。
无奈之下，只得来回奔波数次，用洗脸盆舀了些小池塘里的水倒入蒸锅内，然后点燃芦苇杆烧水。
易伟盛了一碗米粥，坐在通风的上风口，一边喝粥，一边不时往火堆里添加一些芦苇秆。
看着跳动的火焰，不禁回忆起小时候在老家生火做饭的情景。
不知不觉，眼泪已顺着脸颊滑落。
他默默提醒自己要坚强，不能沉浸在悲痛中，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喝完一碗稀饭后，把剩下的食材收入空间储存。
接着，他用剪刀简单修剪头发，只剩极短的一层，摸着满是凹凸的头型自嘲道：这已经是自己给自己理发的最佳成果了。
然而由于没有浴盆，只能使用洗脸盆接半盆池塘水混合热水用来洗漱和清洁身体。
反反复复清洗多遍之后，总算是干净了一些。
换上了之前取出的灰色方格衬衫与长裤，但这些衣物套在毛蛋的身形上显得宽大许多。
想到目前穿着的现代布料和样式在这个时代很罕见，如果被人追问恐怕会被当成小偷送官。
通过记忆推算，毛蛋今年十三周岁，虚岁十四，身高约为一米六。
易伟知道，以这个年纪，身高等还有增长空间。
对于睡回那个窝棚，他是断然拒绝的。
于是在一旁搬出了双人床并用石片将地面找平。
虽然躺在床榻之上，思绪却久久无法安眠。
在储物空间中，还有各二百斤的大米和面粉。
今天消耗了一些大米做粥，其他的物资仅剩下罗星洲买来的蔬菜和酱油、醋等调味品罢了。
无论如何，得先在这里静养几日。
毕竟若是身体健康状况糟糕地贸然进入芦苇荡外的世界，或许连乞讨都无法应对。
还好有这神奇的空间保存功能，只要一次煮足够的食物，可以支撑很多天。
易伟拿出他的华为手机查看，电量已然不足。
看着屏幕上的女朋友安欣茹的照片作为壁纸时，尝试解锁测试。
可惜没有任何网络信号，这意味着手机不能连接所谓的诸天世界系统，也没有额外出现什么奇特应用软件之类的。
为避免电量耗尽，在这种偏僻地区又难以找到充电设备的情况下，他慎重地将手机放入空间储存，打算日后想她了再取出来一看解解思念之情。
望着夜空璀璨耀眼的繁星，呼吸这不同于未来的清新空气，时间仿佛悄然流走，直到迷迷糊糊间进入了梦境。
可半夜却被一阵狗叫声猛然惊醒。
细听发现声音并不太远，显然这里也无法长期停留。
身处这样的芦苇荡深处睡觉实在是太缺乏安全保证。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再次起来烧热水。
这次留下部分在洗脸盆备用，其余悉数转入储物空间中储备下来。
在这种环境下，并不能频繁洗澡，毕竟要是不小心受凉生病可就糟了。
------------
租房生活总是精打细算，然而日常药品却未曾预备齐全。
毕竟按年轻人体魄强健的规律，刚毕业那会根本不会想到需要准备感冒类的常备药。
此刻易伟反而懊恼起来：为什么当初没带一些呢？
如今后悔已是徒劳。
上午吃了一碗稀粥，配上几块炖煮烂熟的牛肉就算是填饱肚子了。
刚才两次烧水使得柴禾消耗殆尽，毛蛋原先总是徒手采摘芦苇干当燃料。
易伟现在则拿着砍骨刀到远处割倒成捆芦苇，收集完毕随即收入空间暂存。
等中午再回来时把它们摊开晾晒一番，这样晚间便可当作干燥木材使用了。
吃过午饭，将饭锅里的粥全都倒出来，仔细清洗过后，直接用它来和面。
好在备有酵母粉，面团揉好后便盖紧锅盖，静置一段时间让面发酵。
没过多久就用一块大石块压住锅盖，返回到昨日邂逅何雨水的位置守候着，期盼还能再次与何雨水相遇。
虽然最后做好的白馒头被棒梗夺走，但在窘境下能够获得何雨水的援手确实值得庆幸，并且或许能借助他化解自己没有身份的困境。
当下虽然没了身份证，但户籍制度早已确立，我成了一个黑户，连进入四九城都提心吊胆，不确定目前对黑户的处理方式，自然不敢轻易尝试。
等时间过去之后，途经此处的人不少，唯独不见何雨水的身影。
只能失望地掉头返回。
回来以后发觉面已发好，赶紧为蒸锅加满水，放好篦子，以茶几当作案板开始捏制馒头。
高中时期跟着母亲学过这项技能，虽说多年未练手，但此刻做起来也还算得上像样。
临了却察觉面粉量有些不够，还有几处空隙。
这无关紧要，下一次便知道该估算使用多少面粉。
炉火燃起，没多久蒸汽弥漫开来，馒头的诱人香气逐渐在厨房内弥散。
在这个饥饿寒冷交织的日子里，这种气息显得异常诱人。
先前饮下的稀饭已经消化殆尽，待馒头蒸熟，将它们端至一旁稍待散热。
然后转身再烧开水备用。
易伟惊讶地发现，在不使用容器的情况下居然也能让水存在于空间中，只需凭借意念聚集这些水珠，既不影响其他物件，又仿若处于零重力环境下一样平稳无飘移。
这次蒸馒头未选择桶装水，而是使用昨日煮沸过的热水，冷却后透过纱布清除杂质后再进行制作，直接采用池塘水的话，吃馒头时总觉得难以咽下。
自己亲手做的馒头大小参差不齐，不过并无其他显着毛病。
搭配简单的咸味素菜与稀饭，易伟吃掉了两个较小的馒头，胃部总算得到了些抚慰，预计明天可以恢复正常的饮食模式了。
然而细想起来，明天依然只有这简单的食物组合：稀饭、馒头和罗星洲送来的蔬菜。
由于以往未曾购置腌制食品或是蔬菜材料自行料理，平日只靠点外卖度日，家中毫无余粮。
此刻不禁后悔当初没有准备足够的小菜，如咸菜或辣椒酱之类，这样就算有了米和面也可勉强维持生存，再多养一段身体状态；可如今缺乏配菜的情况下，长期单一饮食难以维持下去啊。
还需要保留一些换购粗粮的资源，不然吃光后又要去乞讨吗？
自认为身为成熟灵魂却难以丢下面子沿街乞食，况且他人生活本身都不宽裕，更不会有富余的食物分享给自己。
现在只能将所有期待押宝于结识何雨水这根希望绳索之上，也许通过搭上线进入那大院，可以解决自己是黑户的身份麻烦；否则没有户口只能前往郊野山村寻觅几亩山地耕种。
即便如此依旧是个没有户籍身份的人，在许多地方都会带来诸多不便之处。
洗漱清洁后铺开双人床榻，注视天边星斗度过六五年第二度夜幕笼罩。
吃完早饭，天刚蒙蒙亮，易伟将啤酒箱拆解开来，取下内层的一张纸，把它当作包装材料。
他随即装起了六包大约一斤左右的大米，这些大米用超市提供的塑料袋包裹着，可惜袋子上的标识早已模糊，无法提供额外信息。
无奈之下，只能利用那层从箱子上撕下的纸重新包裹。
将所有物品安全转移进那个神秘的空间后，易伟特意揣上一包大米，并带上随身的打狗棒，踏上了前往红星轧钢厂附近红星公社的小土路，希望能找到机会换取一点金钱或咸菜。
这片地区是毛蛋以前讨过饭的地界，因此易伟对周边情况较为熟悉：向西走是冶金厂、再到红星大队；若向东行，不远处就是何雨水所在的京城第三棉纺厂，继续向东就是红星公社了。
另外，轧钢厂对面还有大片工人宿舍，三个工厂的人多数住在那里。
花费半小时终于抵达红星公社。
这里的景象颇为热闹——仅中间一小段道路上开设商店在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