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是意外有的。
两人虽然都做了避孕措施,但极小的概率还是让他们碰上了。
怀孕以后,盛晚安担心的是还能不能继续跳舞,毕竟比赛已经到了十一期。
第一胎她不在北市生产,加上当时怀孕时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现在加上心理问题又吃了药。
宋淮更是紧张得不行。
结合种种,他还是旁敲侧击地让盛晚安松口打掉这个来得不合时宜的孩子。
为此,盛晚安还跟他吵了一架。
宋淮只能让她留着这个孩子。
思虑再三,盛晚安还是停掉自己的药。
眼看着第十一期的录制就要到了,宋淮更加紧张,害怕她在舞台上跳着跳着就摔了。
两人陷入了一种各自僵持的状态。
最后各退一步,盛晚安选择了温和的舞蹈,宋淮也没再强硬地拦着。
录制节目的当天,宋淮退掉所有会议,带着医生在台下紧紧盯着。
阵仗大得都让旁人退避三舍,生怕撞上宋总的火焰上。
一舞完毕,盛晚安刚要下台,宋淮冷冷道:“别动!”
盛晚安愣了愣,只见他手轻轻一摆,医生快速地走上去围住她检查。
听到医生说她的状态很好,他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然后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出去。
车内低气压很重,盛晚安知道是自己的舞蹈动作吓到他了,“别生气了,已经三个月了,胎稳了呀。”
宋淮还是没说话。
盛晚安抿了抿唇,攀着他的脖子在侧脸吻了一下,“别生气啦,宋淮——”
“阿淮——”
“老公——”
男人眉眼松动,扭头过来扶住她,拧眉轻斥,“扶好,不要乱动,等下摔了。”
“平时你抱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说,”盛晚安嘟囔一声,“双标。”
宋淮:“……”
当初海市的那张流产书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能回想当时写的内容。
所以直到她平安生产之前,他都不会完全安下心来。
甚至他还卑劣地想过,不希望她进决赛。
跳舞是她的梦想,拿冠军也是她的心愿,这些他都知道。
可相对比那些,他更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才会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杜绝一切发生意外的可能。
但他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一开始听到她怀孕,他以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是有失落的。
但深思熟虑后其实发现,选择不要,对她更好。
只是流产那么伤身,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他,让她怀孕,他就是原罪。
他叹了一口气,抱住她,稳稳地把她拥在怀里,嘴唇印在她的侧脸上,低低道,“抱歉。”
盛晚安从他的抱歉里品出来那么一丝丝的自责,“意外怀孕,你干嘛那么自责。”
第十一期的半决赛,盛晚安不负众望,进了总决赛。
总决赛定在一个月后。
许奉很欣慰,自己带出来的徒弟,进了那么权威的比赛的总决赛。
欣慰之余,不免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而担心她身体的,不止宋淮,还有贺听澜等一众人。
尤其是贺听澜,视线忍不住落在她还未显怀的肚子上。
也不知道她当初生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时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叫许清微的人。
一个白白胖胖的,不太高的小伙子,戴着黑框眼镜。
只是似乎,还有别的人在查。
视线与宋淮暗沉的视线对视上时,贺听澜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
莫不是,那个别人,是宋淮?
晚饭过后,盛晚安贺妍都在客厅里陪着贺守良聊天。
贺听澜走了出来,隔着两米的距离看着扶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男人,静静地看了会,才继续往前。
似乎是发现身后有人,男人转身看过来,两人视线交汇,宋淮眯了眯眼,“她当初在那家医院生产是你送过去的?”
“既然这么紧张她跟孩子,当初为什么要让她独自一人前往Y国。”
宋淮哑然,从口袋里翻出香烟,低头,点上。
“她当初八个月大碰上歹徒,大出血,早产了。”
贺听澜一直没打算跟他说关于盛晚安生产的这个事,只不过他查到了,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薄薄的烟雾像是一层面纱,缭绕着,那修长的手指几不可察的颤抖,“孩子呢?”
“没有消息。”贺听澜温润的嗓音绕着清浅的凉,“不过,我后来是在海里找到她的,并在那个时候,怀疑她的身世。”
香烟被咬断,男人眼睛骤然紧缩,“什么?”
“盛仁良为了杀人灭口,把她绑了扔海里,她失忆,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
贺听澜说完,才终于从那张一贯冷静的脸上看到了失态。
他此刻才觉得,也许让宋淮知道这一切,也是一种报复,虽然替不了盛晚安当初受的伤,却能让他痛苦。
“知知想不起来就跟你结了婚怀了孕,我尊重她的选择,不过他日她想起来所有选择离开你,希望宋总放开她,还她幸福。”
还她……幸福?
宋淮自嘲一笑,垂下的眼睫遮住那一闪而过的猩红,声音嘶哑,“原来她跟我在一起,是那么的不幸福。”
许是男人陡然颓下的姿态,又或许是从他嗓音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微末的颤抖。
贺听澜也停顿了几秒,将那几分后悔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