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柚摇了摇头，其实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很难释怀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爱自己。
“我改变不了什么了，所有的努力我都做过，只希望能维持现在这样就够了。”
顾尔晚听着心里一疼，她在没有认识裴柚之前就听说过一些闲言碎语。
多数是陈云心的拥护者说出来的，这位被找回家来的真小姐是何等拿不出手去，不懂世家小姐的礼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又粗鄙至极。
刚回到望远侯府就抢了陈云心的饰品，又仗着自己的血脉对陈云心多有打压......
当时听来只觉得讲的头头是道，以至于顾尔晚对裴柚的初始印象就不算好，直到真正和裴柚走在一切，才发现当初的道听途说是多么可恶。
裴柚已经很努力去讨好望远侯府的人了，从上面的侯爷和夫人，到下面的三个哥哥，甚至是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的假小姐陈云心，她都是这样小心翼翼。
“真心捧出去不一定能换得真心，”裴柚语气是松快的，但是无端让人觉得难过，“但是自己的决定，也谈不上什么后悔。”
顾尔晚鼻子一皱，上去就将裴柚抱在怀里，顾不得屁股底下马车的颠簸，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啊裴柚，当时大家都说你是个蛮横跋扈的人，我还误会你了......”
裴柚哭笑不得，捧住顾尔晚的脸，一双杏仁眸子满是认真。
“没关系的，人言可畏，我不怪你。”
顾尔晚心中顺畅一些，马上表忠心，“你放心吧，下次我再听到那群长舌妇说你坏话，我马上冲上去跟她们打架！”
裴柚点头，“对！到时候叫上我一起，我还是略通拳脚。”
娇俏灵动的面容一脸严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发笑，逗得顾尔晚也不顾上伤感。
裴柚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安慰人的天赋在身上，素手勾起来一点车帘，视线落在外面喧嚷的人群身上。
裴柚忽然想起来这是江司年哄着自己的惯用手法，她也像是现在的顾尔晚一样，察觉不出来江司年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现在看来真的很像是哄小孩子，所以在江司年眼中她或许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才恨不得事事过问，时时关心，恨不得把自己绑在裤腰带上。
视野中一道橙黄色的身影匆匆晃过，裴柚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已经过去，熟悉感让裴柚很难不在意。
“西维公主还在京城吗？”
话题跳转的很快，顾尔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是啊，还在。”
这位异族公主的奇闻轶事一向是很吸引人眼球的，顾尔晚常年混迹在京城的角角落落，哥哥又是大理寺卿，拥有这样顶级灵通的消息网，顾尔晚知道的更多。
见裴柚问起来，顾尔晚兴致勃勃地竹筒倒豆子。
“北夷的使者团基本都走啦，就只剩下一个在京城陪着西维公主充场面。她一个弱女子留在异国，肯定是要和亲的。”
裴柚点了点头，想起来西维在大殿上公然拒绝了皇帝的英勇事迹，私心里觉得西维公主的和亲之路不会过于顺利。
若是再向下嫁给世家大族，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裴柚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北夷送来了最尊贵的公主，就只是来嫁给大祁的世家子弟吗？
“可怜太子殿下，西维公主一日没有着落，他就要辛苦带着西维公主一日。”说到这，顾尔晚还有些唏嘘。
裴柚点点头，“那确实很惨了。”
顾尔晚满不在乎一摆手，“太子殿下又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再说他手底下还有一员大将，是个哄女人的好手......”
顾尔晚说着说着突然停了口，惹得裴柚好奇追问，“是谁？”
“额......”顾尔晚看着裴柚干净的眸子，最终咬牙说了出来，“就是你二哥啊。”
裴柚微微一愣，随即皱眉，“啊？”
顾尔晚见她疑惑不解，很大度地教给她一些额外的扩展知识。
“京城最受女人排行榜榜单，你二哥是第一，岑丞相紧随其后......”顾尔晚掰着手指头算，“论相貌，你二哥一双狐狸眼斩获多少芳心。”
“论家室呢，也是侯府正儿八经的爷，论能力，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第一红人。”
顾尔晚说着说着就西子捧心，“而且比起来清雅冷漠的丞相大人，活泼稚气的太子殿下、狠辣吓人的九皇子殿下，你二哥堪称完美！”
裴柚仔细想了想陈云言，好像确实是她说的这样，二哥送的礼物具有别一份的女儿情思，是刚上市的胭脂，是夏天的第一盆冰，是雨后的一碗暖身汤......
想着想着裴柚就跟着一起笑了出来，“不知道谁能俘获二哥，”随即想了想又道，“那西维公主模样与身段都是一流......”
话没有说完，顾尔晚就马上阻止，“你也是敢想，忘了那女人还给你使过绊子？”
居然还想要跟人成一家......顾尔晚觉得下一本京城热销的话本子，应该交给裴柚来写。
“再说，像陈二哥这样的肥水要是便宜了西维公主，那真是留给了外人田。”
是顾尔晚想一想就觉得难以接受的假设。
裴柚笑着打哈哈，不过也只是话到了嘴边上，二哥的婚事哪里会问她的意见？
“无忧今日不出来？”
这话题算是突转，顾尔晚感觉了出来，却撇撇嘴没说什么。
“她也来，只是不与我们一起吃糖水，在墨宝坊待着呢。”
“墨宝坊......”这地方听着有些耳熟，裴柚思索之间得到答案。
她上一次倒霉被绑架的时候，跟顾尔晚她们约好的就是去墨宝坊。
顾尔晚点头，“无忧不喜欢小摊子，咱们吃完去找她就是了。”
钱无忧长于深闺，骨子里是四书五经养出来的风骨，平日里就不爱露面，更被提像是裴柚他们一样坐在一个狭小棚子里用膳。
裴柚点了点头，其实钱无忧带点不足之症，本来也不合适吃这些。
两人到地方停车，飞速解决了一碗糖水，在惹来更多目光之前上了马车离开。
刚进来墨宝坊，便觉得一阵清凉扑面，墨香清雅浅淡心旷神怡。
“本公主说了，这画无论多少钱，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