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回到院子，首先碰到了知茗。问了一下现在院里的情况。
知茗利落地交代了她关心的几个人的动向。蕙质陪小姐在卧房小睡，夫人一人在书房读书。
李如脚步一顿，率先向书房走去，轻轻叩了叩门，低声报了名字。直到听到夫人唤自己进门，李如才快步走进书房又将门关上。
“如娘你来了。你看这故事说的真好，就是不知如果有一日，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选择留在我身边吗？”魏芸抬头看着进来后就站在一边的李如，像是似有所感的问着。
“当然夫人，如果有一天什么您都没有了，就和如娘回家吧，不管发生什么，您永远是如娘的主子。”李如这些年在白玥珠的影响下也不如之前那般一板一眼，反而会说一些俏皮话来哄自家夫人开心。
刚开始李如说话风格的改变让身边人都不习惯，和她相熟的人都打趣她越老越没调。李如也觉得怪不自在，但看着夫人着实喜欢这种略带亲昵的话语，就一直这么说下去了。
“好了，知道你嘴甜，蕙质在卧房呢。你去让知琴看着清儿，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娘俩说俩句知心话也好。”魏芸听她这么说，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李如依言退出，打算找自己女儿去算账，刚才看知茗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女儿估计又做啥妖了。
李如走到卧房内，给外间的知琴使了个眼色，知琴走进内间去替换出了白玥珠，白玥珠一走出卧房门就看自己娘亲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和李如一起走进偏房，白玥珠没等自己娘问就心虚的低下头。
李如看自己女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简直要被气笑了：“夫人最近烦心事很多，本来就心力交瘁，你又说什么惹夫人伤心了？”
“娘，我不是故意惹夫人伤心的。这件事夫人应该有知情权，现在伤心总比被骗的一无所有来的好。”白玥珠嘟嘟囔囔的说道。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和夫人相关的，有什么事情你应该先和我说。由我来决定要不要和夫人说，你说话没轻没重，万一惹恼了夫人怎么办？”李如语带担忧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娘，你从如意的事情之后对夫人的态度越来越小心。你的变化我都能感觉到，你以为夫人感觉不到吗？这些年你从说话方式到做事风格都和之前大相径庭。你这样做是以为夫人会开心还是在有意地讨好夫人，大家难道都看不出来吗？”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夹杂着风声打到了白玥珠的脸上。
白玥珠捂住自己的脸，李如有点愣怔的看了看面前发生的事情，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自己打了女儿一巴掌。
白玥珠的脸上飞快的印上了一个巴掌印。她是在故意激怒母亲。她信任自己的母亲但不信任这个地方，刚刚和夫人说的话绝不能在这个随时有人出入的地方说出来，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架不住李如一直逼问。况且她需要一个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母女有嫌隙的机会。
一声清脆的碗碟碎裂声在耳边响起，李如看着自己这些年来抽条起来和自己一样高的女儿摔了一个茶盏，打开门从屋内跑了出去。
几个探头探脑的小丫鬟在房门开了之后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有一个机灵的看情况不对，赶忙进来扶着李如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给她倒了杯水塞在手里，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这边白玥珠跑回屋里，知琴看她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大跳，看徐清还睡着，拉着她走到窗边低声问：“出去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白玥珠不欲多言：“好姐姐，我没事。就是我这个样子怕小姐醒来担心，只能麻烦您多看顾一会儿，我回院子喊圆满姐来替我。”
知琴担忧的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李如坐着缓了缓神，站起身来打算去找夫人谢罪，毕竟在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摔了东西，尽管那茶盏是她们下人平时用的，也得同夫人说一声。
魏芸正在临摹一幅字帖用来平心静气，只见刚走没多久的李如又折返回来。听了李如的告罪，魏芸心里反而乐了，原来这说话说半截的倒霉孩子不是她家独有，加之又对蕙质连自己母亲都不肯多说嘴巴紧的态度万分欣赏，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还劝告李如好好和自己的女儿说话，不可轻易打骂孩子。
白玥珠跑回院子里，顶着个巴掌印匆匆交代圆满去接徐清，圆满看着她被打的脸，又急又气的走了。四花连忙指使小丫鬟们去取井水来给她敷脸，兰心说着要跑去厨房给她取鸡蛋来滚脸，被白玥珠连忙拉住。
边感受着帕子沾了冷水敷到脸上的阵阵刺痛，边抽气说到：“嘶，兰心，你还嫌我挨了一巴掌跑回来不够丢人的啊，还要跑去厨房给我宣扬。”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又不傻就说饿了要吃鸡蛋不行吗？还能到处嚷嚷你挨打了啊。”兰心不服气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在蕙质眼里那么没有脑子。
白玥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牵动脸上的肌肉又不住哎呦几声：“好了，我知道兰心最聪明了。这事儿本来就没什么，我也不想你多跑这一趟。我娘也是因为我说错话了情急之下才教训我。留着印也没什么，没准我娘看我可怜就原谅我了呢。”
四花用帕子沾井水的动作慢下来了，不赞同的说：“蕙质，在夫人院子里你不应该乱说话，如姨肯定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手打你，你不要和她置气。”
白玥珠知道四花从小就很憧憬自己的娘亲，长大后越来越喜欢模仿自己娘说话做事，现在已经进化成一台全自动李如夸夸机。听到自己的脸是娘打的，脸上的心疼都少了几分变成不赞同了。
白玥珠闷声闷气的回答知道了，在屋内几人看来就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白玥珠将两人都赶着去做活，自己也找了些琐事一边干一边想着接下来怎么办，半个时辰后，圆满带着徐清回来了。
徐清有点不高兴的走在白玥珠面前发问：“蕙质。你怎么不等我睡醒就走了呢？我一醒来看不到你心里发慌，以为你又走了。”
听徐清这么说白玥珠心里更难过几分：“对不起小姐，我和我娘拌了几句嘴，一时生气头脑发热就跑回来了。”
“那下次不许忘记我了。刚好我从娘那里得了一件新首饰，蕙质你来帮我重新梳个发型”徐清看白玥珠似乎很难过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说话重了，连忙转移话题揭过此事。
接下来几天因为府中要筹备纳妾事宜，夫人以人多手杂为由免了所有请安事宜，徐清除了去家学读书，每天被几个大丫头拘在院子里不许出门。
“蕙质蕙质，不好了——”这日休沐后的兰心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