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墨妄与白昭颜十指紧扣，带着她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白昭颜眯起眼睛看着墨妄挺拔的背影，墨妄居然有了秘密。
突然有些好奇。
她一路跟着墨妄进了他家，墨妄并不常回来，院子里什么都没种，但杂草已经被拔得干干净净。
白昭颜还从没来过这里，此刻更加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墨妄，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呀？”
“是恐怖的吗？恐怖的话我不看。”
“不是。”墨妄看起来淡然，实则后背已经渗出了汗珠，推门的手轻轻发着抖。
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白昭颜的目光落在堂屋里，眼前一片火红。
红色双襟倒大袖上衣搭配同色及地长裙安安静静地挂在衣架上。
白昭颜微微张嘴，瞳孔震颤，看着衣服连眨眼都忘了，“这是……”
墨妄万分拘谨，掌心湿润，悄悄打量她的神色，没见任何不虞才松了口气，“这是我做的，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白昭颜伸手摸了摸几乎没有任何褶皱的衣袖，脑袋卡壳，半晌都没转过弯来，“送我吗？”
“嗯。”墨妄点头，“希望你会喜欢。”
这套衣裙除了颜色外，每一处都不同，衣袖上绣着她教过他的祥云图案，裙裾上是栩栩如生的山茶花，每一颗盘扣都精心制成蝴蝶结的样式。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个？”
她偏头去看墨妄，眸中倒映着皎洁明亮的光芒。
白昭颜听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心悸的感觉让她手脚发麻，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听见墨妄说：“是。”
“我看你对云浅结契很上心，还要给她做衣服。我就想别人有的你也要有，还要比别人的更好。别人没有的你也要有，只要你想，我就送到你面前。”
“我记住了你染色的办法，偷偷采了红花，让你教我缝绣，都是在为这套衣服做准备。”
“以前都是你给我做衣服，也轮到我为你做一次。”
白昭颜唇边溢出笑意，猛地上前抱住他，“谢谢你，我好喜欢。”
真的很喜欢，她抱着墨妄的脖颈，额头抵在他锁骨处，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湿意。
墨妄圈住她的腰，声音染上欣喜，“你喜欢就好，我做的时候一直怕你不喜欢。”
白昭颜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晃了晃胳膊，“那我现在就要换上。”
新衣服诶，谁会不喜欢。
“好。”
白昭颜欢欢喜喜地去取衣服，取到一半突然停下，转头看向站在门口正要关门的墨妄。
墨妄脑子飞速转动一圈，不明所以，“怎么了？”
白昭颜将衣服抱进怀里，眯起眼睛打量他，“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墨妄一怔，神情空白，黑眸中的心虚被白昭颜看得清清楚楚。
“快说。”
墨妄以拳抵唇轻咳两声，移开视线，“我趁你睡着的时候，进了你的房间。”
“你……”白昭颜有一瞬间的震惊，旋即啧了一声，似羞似怒，“想知道直接问，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墨妄却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是惊喜，所以不能让你察觉。”
白昭颜再也没了脾气，轻笑一声，伸手去关门，“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这次原谅你。”
大门被关上，门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墨妄脑中都是关门前白昭颜傲娇的脸，温软的笑意溢出唇角。
白昭颜小声地哼着歌，衣服换到一半突然听见墨妄的声音，隔着门隐隐约约不太真切，“昭颜，阿父刚回青岩部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听见他跟白远说话。”
他口中的阿父说的是白祁，白昭颜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抬手扣着盘扣，“说什么了？”
“阿父说，你不是你。”
此言一出，白昭颜的手缓缓停下，“然后呢？”
墨妄背对大门坐在廊下，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垂着头，露出修长的后脖颈，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没有然后了。”
“昭颜，我想说的是，我爱你，不管你是谁。”
白昭颜下意识往门口走去，却在门后停下，手停在门闩处，迟迟没有拉开门。
墨妄又说：“只是我不知道，你会离开吗？”
门内寂静无声，墨妄心脏狂跳，起身走到门口，抬手作势要推门，却缓缓地收回了手。
“可以不走吗？”
白昭颜依旧没回答。
墨妄长出一口气，眼眶中蓄起泪珠，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那可以带我走吗？”
白昭颜长出一口气，接着扣好盘扣，理了理裙摆，这才将门拉开。
墨妄含泪的眸毫无防备撞进她的眼里，白昭颜浅浅一笑，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坐在廊下，“白祁说的是真的，是我告诉他的。”
“我不是白昭颜，但我也叫白昭颜。”
墨妄瞳孔轻颤，慌乱地抹去眼角的泪。
白昭颜绞着手指继续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她没有办法作出任何承诺，带谁离开，或者留下。
“如果真的到了我要走的那一天，我一定跟你，跟你们告别好吗？”
白昭颜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像一块千斤大石压在墨妄心头，刚压下的泪意又疯狂上涌。
白昭颜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将他眼下的泪拭去，心口有些酸酸涨涨的疼。
“你别哭呀，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墨妄手指蜷缩，声音闷闷的，“可你还是要走。”
这是她的命。
白昭颜无声一叹，将人抱住，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乖了啊。”
墨妄紧紧扣着她的腰，突然问出那个问题：“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中祝由术，对你说那些不好听的话，你就不会走？”
白昭颜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诚实道：“不是。”
除了完不成任务死掉外，白昭颜就没想过一辈子留在这里。
“中祝由术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诺雅也死了。难道‘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句话还要我来说吗？”
她在墨妄腰间拧了一把，“受委屈的是我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