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设在地下车库，水泥柱上缠着褪色的红绸，中间摆着三张胡桃木案，案上红绸托着三块玉璧。
杨帆和林霄到了之后，已经有不少人了，人群里混着南腔北调的私语。
“上周有人收了块血沁，结果是草酸泡的，他娘的，都怪我出门没有看黄历！”
“聚宝楼的来货大家难道都没点逼数？千面手的货，十成里倒有八成是药。”
“各位老板久等了。”穿酱紫色唐装的中年人抚掌开口，正是聚宝楼的二当家，商鹤！
虽然地下车库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人也很多，但是商鹤的一双眼睛就好像毒蛇一样，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今儿规矩照旧，价高者得，出门不认货。”商鹤说道。
一个人交叉，一副笑语吟吟的青年道：“商二当家，今天怎么不在你们聚宝楼里举行啊？这并不像你们的行事作风啊！”
青年一开口，商鹤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变，然后笑道：“毕竟是生坑货，聚宝楼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影响不好。”
杨帆有些惊诧。
印象中商鹤可不是什么善茬，聚宝楼在地下黑市也好，还是古玩圈上都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地位的。
按照他的猜想，被这么质疑，商鹤居然一点都不怒？
那青年听到商鹤这么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肩膀耸了耸。
“嘿嘿，想不到他居然也来临州了。”谁知道，林霄的声音在杨帆的耳边响起。
“他是谁？”
“就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林霄有些鄙夷地说道。
杨帆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想。
从昨天到现在，其实他都没有睡多少个小时，一直都在等待着今晚的地下拍卖会，所以外事他也没有多管。
商鹤也不多说，开始了拍卖会。
台面上陆续上来了十几件的东西，杨帆虽然全程关注，但并没有捡漏的心思。
他在等压轴的东西出场。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两点，杨帆全程都没有喊价，林霄都差点要睡着了。
反而开始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中途喊了两次价，出手的都是一些小物件。
关键是这两个小物件杨帆也是有点心动想要喊价的，因为现场附和的人几乎没有。
这让他忍不住对年轻人的鉴定能力高看了几分。
终于，商鹤抬手道：“最后三件宝贝，都是生坑新出的血沁璧。”
在场的人顿时一惊，眼睛都带着某种跃跃欲试还有兴奋。
三盏青铜灯台同时亮起，三块玉石就出现在了桌面上。
杨帆站在角落，忍不住精神都抖擞了起来！
“有喜欢的大家可以自行上前观看。”商鹤笑着说道。
第一块玉璧摆在左首，血色纹路如朝霞般绚烂，在灯光下泛着玻璃光泽。
杨帆微微摇头，这玉石的沁色浮于表面，裂隙处有堆积，而且他眼瞳能看到表面上有细微的磨砂感，这是人工做旧时用石英砂打磨的痕迹。
接着他的视线来到了中间的玉石。
这玉璧颜色稍浅，血丝呈网状分布，边缘处可见土咬痕迹。
他心中暗想：“确实是汉代和田玉，沁色也是自然形成。”
同时，杨帆还注意到血丝在强光下呈现死灰色。
眼瞳中青光浮现，但是青光并不是很明亮，顶多就是，清末民初的老改件。
这样的物件墓里的活人气血没渗进玉髓，显然不符合洪亿秋所说的邀请。
杨帆略显失望，同时心里也是紧张了起来。
剩下最后一块玉石了！
“怎样？你两块都是假的？”
林霄全程能够感觉到杨帆的紧张，于是低声在他耳边询问了起来。
“不符合。”杨帆只是说了这三个字。
紧接着，杨帆的目光落在了第三块玉石上。
这玉石被刻意涂了层黑灰色石粉，边缘处露出一星半点暗红。
“嗯？”
杨帆借着目力，发现了玉璧上的血丝如老树虬枝般蜿蜒，颜色由表及里逐渐变深，在透光下呈现出“活血”特有的流动性。
他眼瞳全力运转时，他看见玉璧内部有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长期吸收活人气血后形成的“血根”！
原来如此！
杨帆恍然，三件玉石中，混杂了一件真品！
“底价10万，每次加价不低于5万。”商鹤的声音混着地下室的回音，“左首一号璧，起拍！”
很快左右两边的玉石都被拍走了。
“三号璧，开始！“商鹤的目光扫过人群。
杨帆压低嗓音，刻意压低声音道：“50万。”
全场突然安静，目光都望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喊价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的时候，顿时露出了一种诧异。
商鹤眉头大皱，戴着面具来拍的，还是第一次。
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些不想被认出身份的人。
一时间，众人对杨帆的身份也多了一种好奇。
商鹤的刀疤眼眯成细线，虽然相距有点距离，但也不知道怎么地，这眼瞳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旁边的虎军也是眉头大皱。
但一般情况下，来参加地下拍卖会的，都是有一定门路才打听到这里的，所以他们也不敢过多询问和得罪。
商鹤敲了敲惊堂木，半开玩笑地道：“这位先生怕是看错了，三号璧看着像块煤渣呢。”
杨帆依旧是压低声音，让对方听不出自己原本的声音，说道：“商二当家既然拿玉石出来给我们赌，那看的不光是眼光，还是刺激，说不定煤渣里也能出好玉，不是吗？”
商鹤心底微微一惊。
能够说出这话的，倒也不像是个外行人。
而且他想起来，这个戴面具的人好像全程都没有喊价！
换句话说，他就是为了赌玉而来的！
“哈哈哈！说的好！”商鹤哈哈大笑。
“50万第一次！”
商鹤也没有再说，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异芒。
“80万！”
“90万！”
“95万！”
“200万！”
“哗！”
这价格居然是那个年轻人喊出来的！
杨帆看了一眼，心底微微一凛。
他虽然手上钱不少的，但最怕的就是懂货的人也看出这玉石的真伪！
“250万！”
声音不大，却让商鹤眼皮一跳，在场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这简直就是豪掷百万啊！
那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笑道：“既然这位老板一掷千金，那我只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