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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结束,威胁却没有就此消失。已经存在的危险仍然存在,需要人类消灭。

这是漫长而充满希望的战役。

向水安安静静待在那个房屋里,那里一团糟。可是视线每每扫过一处,就有无数的画面进入脑海,肖白细心认真地摆弄家具的角度,又小心翼翼地放着装饰,在沙发上那个傻乎乎的兔子玩偶,他侧躺在沙发上,带着血腥气的肖白进门,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盯着他看,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笑...

他抱着肖白给他做的面条,抱怨里面的山药味道,肖白嘤嘤嘤撒娇,然后又傻笑着亲他的嘴角。粉色的灯光将一切照得梦幻而虚假,仿若泡沫,一戳就破。

肖白坐在沙发上,扶着他的腰,而他面目扭曲,掐着肖白的脖子,质问他卡米尔算什么。

卡米尔算什么。

起源、端始、转折、结尾、终章...生命就像一个圆,从起点出发,日夜不息,最终,却回到原点,一切努力成为徒劳。一切与卡米尔息息相关,却又与她毫无关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个消失在时光里的女孩是否也会发出痛苦的哭泣。

真理,像闪电一样令人目眩。谎言,像美丽的落日余晖,让人感动。

肖白看着扭曲的他,说卡米尔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时,想的是什么。真相鲜血淋漓,谎言虚假缠绵,假作真时真亦假,想通一切,向水才发现,肖白的死亡才是让这段感情圆满的最优解。这是无解命题。

他抱着肖白的骨头在床上躺了好久,窗外的雪小了,血雾还在,他呆呆地看着,又去翻肖白的画册。

那上面其中一页是项圈设计图,他反射性地低头看,就看到了戒指上斑驳的影,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有字。

他从未认真看过那个戒指,项圈上什么也没有,他便以为戒指和项圈是一样的,所以不知道戒指上面还有字,很小很小。

他又翻出来肖白的戒指,上面没有字。肖白的戒指和那个项圈才是图纸上的设计,他的戒指是另外一款。

查字费了好大的力气,最后才知道是古文字,只有四个字眼。

【一晌贪欢】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后来向封来过一次,看起来容光焕发,看到周围的环境,问他:“你不觉得冷吗?”

向水:“你有事吗?”

向封直奔话题:“哦,毕竟也算是个大英雄了,要登报纸的,他是要叫肖白,还是叫向水。”

向水迟钝地转了转眼球,浑身的鲜血都干涸了,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连名字都没有的大英雄,这世界没有属于他的名字,没有属于他的东西,也没有归属地,唯一尽力维持的‘家’在那一夜崩塌。

之后,向封的鼻子磕到了门,一阵疼痛,随后齐刷刷流下两道血。

向水不知道什么外面怎么样了,很久之后,雪停了,这里的红蜘蛛被焚烧,怪物被清洗,他房子周围的人头虫子被带走,房屋外时时刻刻传来噪音。

向水抱着肖白看画册。

阿温来过一次,告诉他,柔柔死了。

阿温:“诡物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柔柔被发现了,被杀了。”

向水听着,直到听到‘杀’时才回神。

柔柔也死了。

阿温整个人缩在衣服里,显得瘦小又安静:“要请我进去坐坐吗?”

向水做什么事的力气都没了,他窝在一个角落,只等着发霉生虫,听到阿温的话,侧开身子。

阿温却没动,问他:“你不恨我吗?”

向水愣愣重复了她的话:“恨?”

阿温长长吐了一口气,明明脸色红润,却已成枯草:“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向水还在想别的。

阿温:“如果你不恢复记忆...”

向水眨眼,眼眶里不知不觉又有了泪水,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才发现门外是耀眼的阳光,天已经不再下雪了。

没有血雾,没有人头虫子,一切都那样和煦而温暖,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彷徨,看不到远方。

一切结束了。

阿温还在说着什么。

她很后悔,有些真相也许真的应该被埋葬,即便向水有知情权。

她记得,那天打开门的向水。与现在判若两人。

“可以晒太阳了。”

阿温就看着向水愣愣地呢喃了一句,回了房间,抱着一堆骨头走出来,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地上。

向水这才像是刚想起阿温,扭头应了一句:“你没有错。”

阿温看了他好久,才伸手触摸了阳光。

触碰到阳光的部分,微微发疼。

谁都没有错。

为什么结果不尽如人意。

每个人都努力向好的方向而去,为什么留下了这样的残局。

人类重建家园,希望的曙光指引着人类前行。

阳光倾洒,一切回温,所有的挣扎和痛苦远去。

春天到了。

只有向水还停留在那满是风雪的夜晚,等待着一个人在黑暗中姗姗来迟的身影。

属于向水的无期徒刑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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