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水记得，意市新闻里，幸存者身上都没有伤口，只是精神有问题。
等大多数人喝完了水，人群疏散，还有些人用从水槽里捧出水，然后洗脸。
王依微微低头喝水。
接下来的几天，兔子男因为异能力的原因受到尊敬，他把人召集起来，要求所有人不许抢食，他会进行平均分配。
向水就这样看着他平均分配，最后一个人得到的只有一把面疙瘩。
把兔子男比作皇帝，他所认证的那些官员，比起他们这些人等级要高一些，每人获得了两捧的面疙瘩。
一天的时间，一把面疙瘩。
不可能吃饱。
因为经过了筛选，剩下的都是年轻力壮的中年人和青年人。
向水盯着这一小把面疙瘩，笑：“肖白，你觉得这样吃下去，咱们能活几天？”
肖白随手就把那些面疙瘩扔进嘴里，眨眼：“也许能活很久。”
向水不说话，旁边的王依轻声道：“在这样的条件下，会牺牲弱者。”
之前在运输过程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次重演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有些事一旦做出第一步，就很容易再迈出下一步。
水槽的水没有换过，少了就加水，这导致水非常污浊，下面沉积着一些灰尘。
空气中还有人的排泄物带来的气味，久了，鼻子已经失灵。
因为兔子男的缘故，现在还算是有序，划分了区域，人的排泄物目前还没有污染水和食物。
王依脸有些红：“不用担心我，目前还没事。”
向水的肚子叫了，他很饿，而且空气中的味道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催吐，尤其是对他这种嗅觉灵敏的人，近乎是地狱。
肖白偏头，伸手碰了碰王依的额头：“你发烧了。”
王依：“我知道。”
王依还穿着校服外套，蹲在那里，她脸色惨白，偏偏语气轻松：“没事，没什么感觉。”
肖白哦了一声，把存的一颗面疙瘩给了向水。
向水不客气地接过来，在嘴里含一会才咽下去。
王依虚弱地站起来：“我去喝口水。”
向水拉住她的胳膊：“我去，你别动了。”
王依的身体僵了一下，手臂微不可察地颤抖，向水拧眉：“你手臂上有伤？”
王依无奈：“还是之前那些人喝水的时候踩的，骨头错位了吧可能，没事的。”
向水嗯声，跑去给王依在水面鞠了一捧清水：“你最近怎么喝这么多水？”
王依：“太干燥了，很渴。”
向水从自己里边的t恤上扯了一块布，沾水，然后叠起来，放在王依的额头。
这几天时间，在有限的视野里，向水记住了猴子的移动路径，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出去就好了。
水槽的水来自于上方的水龙头，很高，从屋顶吊下来，在半空，猴子给他们加水时就直接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的高度与栅栏差不多。
栅栏是光滑的钢质，最上方是尖锐的刺状，最下方是钢皮墙壁，钢皮把他们与其他的养殖区隔离开，栅栏和顶端的刺状应该是防止他们攀爬。
今日份的饲料来了。
肖白依旧模仿着那些猴子的声音。
“还有十七天，这些人类就可以做成产品了，我真是有些饿了。”
“你可以试试生肉，其实也不错，加点蘸料可以去骚气。”
“不行，这些人类身上有细菌，肉里有虫子，很容易吃出病，我没有钱可以支付医疗费。”
“好吧，我曾经试过一次，其实还可以，头最好吃，会爆浆，脑浆味道有些苦，但对我来说还不错。”
“得了吧。”
“我的天呐，又死了很多人类，又少了很多肉。”
“把这些死人丢到绞肉机里，混在那些新鲜的肉里，没有人能吃出来其中的怪异之处，顶多味道更奇特罢了。”
“晚点让伊洛迩墨来做这些苦活吧，我要早点下班回去陪我的妻子了。”
“好的。”
一把面疙瘩撒下来，又是一把。
饲料没有严格的量的管控，全靠两只猴子的感觉。
今天的食物格外少，落在地上时，发出雨水掉落在地般的潮湿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睛聚焦在那些面疙瘩上，包括向水。
兔子男控制局面，想要像之前一样收集之后平均瓜分。
“我来收集，然后均分，这样我们每个人都能活下去。”兔子男顶着锅盖头，在众多濒临崩溃的视线中这样说着：“放心，只剩下十几天，只要我们每天这样保持就能做到...”
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谁率先扑向了地上的面疙瘩，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然后警觉的灵敏的人纷纷扑到地上，一时间，局面失去掌控。
已经有人身上出现疮口，食物每天都是不定量的，唯一不变的趋势，就是越来越少，每天都是饿着肚子。
向水重操旧业，灵敏地爬进了人群，将地上的面疙瘩席卷一空，鼓着腮帮子，将两把面疙瘩塞进了王依的手里。
肖白更是如此，扭曲着面孔，比反派还要反派，从别人的怀里一抓一把。
兔子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片刻愣怔之后想要控制局面，只是他再怎么尖叫也没人理，他跳起来，重重落在了人群之中，脚下踩的是最先开始抢食的中年男人。
“我说，等一下，你们没听见吗？！”兔子男冷脸，目光在周围一圈静止的人中扫视。
向水拼命吃面疙瘩，然后往肚子里咽。
他一扭头，王依已经吃干净了，肖白背对着人群，面对墙壁咔哧咔哧吃得开心。
只是下一刻，浓郁的血腥味彻底席卷，空气一滞，静寂蔓延，处在人群中心的兔子男低头，不算尖锐的指甲刺入了中年男人还在挣扎的身体，然后从脊背开始，将人彻底划开。
“谁再不听话，就成为食物。”兔子男的脸上都是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手指将还在挣扎的人彻底刨开：“都放下手里的食物，然后站好。”
那个人的尸体被兔子男分解了，因为今日的食物严重不足，他被当成了食物，分给了剩下的活着的人，只在原地剩下一具不成人形的血肉。
“我记得你也去抢了。”兔子男分发到向水，脸上还是血，说话倒是很礼貌：“抢到了吗？”
向水一顿胡扯，指着不远处傻兮兮的肖白和可怜的王依：“没有。你看看，我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你看错了，我没抢。”
兔子男把前几个承认的人直接杀了，向水傻了才会承认。
兔子男：“我明明记得...”
向水：“我不是，我没有，你记错了。”
兔子男：“我不会记错，明明...”
向水：“我不是，我没有，你记错了。”
兔子男皱眉，他确实很想把向水处理掉，一方面向水明显很有想法，另一方面，向水能力比他强，威胁性太高，偏偏向水装傻充愣。
他还没找到处理向水的合适的方式，挂起笑：“来，这是你们仨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