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金沙镇,街边的路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张景裹紧外套,沿着蜿蜒的小路朝镇外走去。
白天在镇政府收集到的线索如一团乱麻,而解开谜团的关键,或许就藏在李清兰一家栖身的废弃窝棚里。
穿过一片荒草丛生的洼地,几间摇摇欲坠的窝棚出现在眼前。窝棚由木板和塑料布搭建而成,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烛光。张景走近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老人的叹息。他抬手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清兰的父亲李天元出现在门口,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警惕。
“您是……”李天元上下打量着张景。
“李叔,我是王大壮介绍来的。”张景压低声音,“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家的情况。”
听到王大壮的名字,李天元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将张景迎进窝棚。窝棚内弥漫着发霉的气味,地上铺着单薄的被褥,李清兰、李清雪和母亲蜷缩在角落,李清秀正在给父亲擦拭伤口。见到陌生人,姐妹三人瞬间站起,眼神中充满防备。
“姑娘们别怕,他是来帮咱们的。”李天元沙哑着嗓子说道。
张景在一张矮凳上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李叔,您能详细说说鱼塘和房子的事吗?”
李天元的眼眶瞬间红了,他颤抖着点燃一支烟,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中缭绕:“三个月前,村支书带着人来,说鱼塘要收归集体,发展什么生态农业。我们不同意,他们就断了水电,还往鱼塘里倒脏东西。我去找凌家豪说理,反被他的人打得住了院。”
李清秀握紧拳头,声音哽咽:“我作为妇女主任,去镇政府反映情况,结果第二天就被撤职了,还被安上了贪污公款的罪名。我们一家去上访,半路上就被万青带人截了回来。”
“他们还霸占了我们的房子。”李清兰补充道,“说是要搞新农村建设,可赔偿金一分都没给。现在我们一家四口,只能住在这漏风的窝棚里。”
张景的笔在纸上飞速记录,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从口袋里掏出白天在镇政府拍到的文件照片:“你们看看,这是鱼塘承包合同和补助款发放记录,全是伪造的。”
李家姐妹凑过来,盯着照片上熟悉的字迹,浑身颤抖:“这……这是村支书的笔迹!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张景又拿出一份名单:“这是我走访时记录的其他受害村民信息。五保户的补助款被克扣,失地农民得不到补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窝棚内一片寂静,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许久,李天元突然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张景连忙扶起老人:“李叔,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不过现在还需要更多证据。”他转向李清秀,“你被撤职前,有没有保留什么工作文件?”
李清秀眼睛一亮:“有!我把每个月的补助发放明细都备份了一份,存在镇政府的旧电脑里。”
时间紧迫,张景决定当晚就去镇政府取资料。他让李家三姐妹和父母留在窝棚,自己则趁着夜色潜回镇政府。
可就在他离开窝棚不到一公里的时间,来到了一条干涸的小河沟旁。从小河沟上去再走六七公里就应该能够到镇政府大院了。
可他还没有走出这条干涸的小河沟,突然,便有六七个黑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应该不是什么金沙区的政策调研员吧?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到我金沙镇来调查究竟要调查什么?”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粗声阴冷地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政策调研员。”张景淡淡地道。
对方“嘿嘿”一声冷笑了起来:“普通的调研员?普通的调研员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往大河沟这‘干河坎’来了?你是找李家姐妹,李家人吧?你该不会说你不愿意住招待所,而喜欢住这河坎上的窝棚吧?”对方戏谑发声。
“我到这里来做什么与你有何关系?我就是到这里来调查又怎么样?这是我的责职!”张景一点也不怕,他只是冷冷地笑道。
他可是野战队的教练,又是特战队的大队长。他会怕这些杂碎?
“兄弟们,上!打死这小子,到时候把他丢在大河里,就说他醉酒滚入江中了!”
听到粗野的嗓子一声大吼,另外六人挥舞着棍棒便一下冲了上来。
张景的嘴角挂起了一丝轻蔑的弧度。
只见他身形一闪,只听得“嘭嘭嘭···”几声响,就瞬间,六个黑大汉便倒在了河坝上。
那粗野的“嗓音”吓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一个看着并不威猛的政策调研员有如此恐怖的身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就在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张景一拳便轰在他的脑门上,那“沙哑嗓”也一下晕倒在地了。
然后,张景便上去点了他们的穴道,把他们的手机搜出来扔到干河坎的草丛里,然后朝镇政府大院疾走而去。
镇政府大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值班室亮着灯。张景绕到后门,白天看到万青搬运纸箱的地方,发现门锁已经换了新的。
他绕到侧面,找到一扇虚掩的窗户。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翻进室内。走廊里漆黑一片,张景打开手机电筒,按照李清秀的指引,摸到了存放旧电脑的储物间。电脑已经布满灰尘,开机后,他很快找到了那份关键的补助发放明细。
就在他将文件拷贝到U盘时,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张景迅速关闭电脑,躲到门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猛地推开,万青举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果然有人!”万青冷笑一声,身后涌出几个壮汉,“陈远,不,应该叫你张市长吧?我们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
张景知道自己暴露了,但他毫不畏惧:“万青,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证据?”万青哈哈大笑,“在这金沙镇,我说的话就是证据。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待’张市长。”
壮汉们围了上来,张景握紧拳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突。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由远及近,大院里亮起刺眼的车灯。原来,张景在离开窝棚前,已经悄悄联系了市纪委和公安局。
万青脸色大变,想要逃跑,却被冲进来的警察当场制服。张景走出储物间,看着被押走的万青,心中五味杂陈。这一晚,注定是金沙镇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夜,而那些隐藏在权力背后的黑暗,也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随后,张景带领调查组连夜搜查镇政府,查获了大量篡改的文件、假账和受贿记录。凌家豪企图销毁证据,却被埋伏的警察抓个正着。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金沙镇的天空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一场关乎百姓利益的正义之战,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