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书房里,穆青半跪在地上,整个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萧瑾玉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他真这样说?”
穆青恭敬应对:“是,春节将至,估计会在除夕当夜有动作。”
“窦氏呢?还活着没?”萧瑾玉起身,伸了伸腰,来回踱步的声音在大殿里显得异常清晰。
穆青:“按照皇上的吩咐,我们的人每日深夜去投喂,给了一床厚被子,她身体很虚弱,但性命无碍。”
“她对太上皇如今是个什么态度?”
萧瑾玉目光幽深,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思量。
穆青:“每日但凡有点精气神,都要破口大骂,那边的人已经两天给她不给任何食物和水了,再这么下去,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对她下杀手。”
萧瑾玉又坐回了椅子上:“这么冷的天,不给吃不给穿,摆明了是想她死,看她的态度,要是能反咬一口,就捞出来,除夕宴上放出来让他们狗咬狗。”
穆青颌首:“是,救出来容易,只是,区区一个窦氏,恐怕对太上皇造不成任何威胁,不过就是面上不好看就是了。”
萧瑾玉讥笑:“至少能恶心恶心他,朕倒要看看他手底下那几个乌合之众能助他成什么事?”
穆青拱手:“是,那几人也在我们的监察之下。”
一场暴雪过后,谢酒儿让工人做的牙膏牙刷和护肤品已经有了很多的存货,只待开春后美人坊开业。
跟在玄墨大师身边,谢酒儿身体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还有几日到京中?”
谢酒儿站在甲板上,看着湍急的水流,随口问道。
“内河湍急,我们逆流而上,稍微慢些,估计还要五日左右,能赶除夕当日到京城已经算快的了。”
谢酒儿嗯了声,便回了船舱,她在蓬莱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码头和日用化工厂那边暂时都离不开人,结果萧瑾玉还让她在春节之前赶回京城,说是必须回来,有要紧事。
她真是商人的身份,操的大臣的心,还能有什么比替朝廷赚钱更要紧的事情等着她。
乘坐商行建造的蒸汽机大船,在临近京城时改了陆路,终于在除夕当日早上赶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还没进城,城门口就已经有人守着呢:“东家回来了。”
谢酒儿从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穆染,你怎么在这里?”
穆染拱手:“我们头儿让属下在这里接应东家,直接送东家入宫。”
谢酒儿连忙摆手:“不,我先去铺面看看,京城这边你打理的怎么样呢?”
穆染十分自信:“东家放心,属下每日都在用心打理,而且京城权贵云集,不止是卫生纸,宣纸和花笺都卖的极好。”
谢酒儿嗯了声:“花笺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在京城才能流行的起来,走吧,去作坊和铺面看看。”
穆染有些为难:“东家,铺面离的近,作坊在郊区,太远了,时间不赶趟,明日再视察作坊行吗?
皇上那边一直在问您什么时候到京城,再三交待属下您一到京城立马入宫。”
谢酒儿只好应下,谁让人家是皇上呢:“那好吧,现在就进宫,大过年的我估计铺面也没生意。”
穆染附和:“前些日子客人特别多,这两日确实慢慢就冷下来了,今日总共也就稀稀拉拉来了两三个客人。”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了,到了宫门口,灵一亮出腰牌,马车直接进了门,一直经过长长的过道谢酒儿才下马车,穆染将人送到宫门口就原路返回。
谢酒儿下了马车后,由宫人牵着马车去了别处,灵一在后面跟着,前面还有引路的宫女,一行人穿过空空荡荡的院子,又走了许久,才到御书房那里。
长长的走廊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只是大红这种在民间无比艳丽喜气的东西放在宫廷里却显得异常冰冷,这深墙大院因为这抹红色显得更加冷清。
谢酒儿缓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再次抬头望去,萧瑾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大殿门口,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谢酒儿几步上前,心里一直在纠结该怎么行礼,上次自己依规矩行跪拜礼可是被晾了大半日的,但这是皇宫,规矩等级森严,见了帝王哪有不行礼的。
礼多人不怪嘛!这礼还得行,几步路的功夫,谢酒儿脑子里已经别扭完了:“参见皇上。”
说完,边屈膝准备下跪。
只是,腰都没弯下去,就已经被萧瑾玉拉着手进了书房,谢酒儿天生手脚冰凉,被一只燥热的大手包裹着,心里也烦躁紧张起来,本能的准备挣脱。
萧瑾玉的手像是长在她手腕上一样,拉扯了大半天,手腕还在萧瑾玉手里稳稳的攥着,抬头对上萧瑾玉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谢酒儿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阵轻咳,转头望去,御书房里整整齐齐站着六个大臣。
谢酒儿立马就老实下来了,萧瑾玉这才松开她的手,结果,下一刻手掌又拍在她的肩膀上:“这就是朝阳商行的东家,今日引荐给你们认识一下,反正以后你们在朝堂上会经常见到。”
此言一出,大臣们惊呆了,谢酒儿也惊呆了,吴桓仗着和萧瑾玉关系好,第一个发问了:“不知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便成了妃嫔,也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吧!”
谢酒儿经过两年的沉淀,气质与之前变化挺大,但吴桓到底是接触过的,一眼就认出了谢酒儿。
心里有些吃味,怪不得皇上对商行的事情这么上心,原来又是她。
萧瑾玉看了看吴桓,又看了看谢酒儿:“后妃当然不会出现在朝堂,但官员可以啊!”
“皇上难道要封一个女子做官?何况还是个商贾之流。”
其中一个大臣听到萧瑾玉的意图,只觉得荒唐,当即就开腔,谢酒儿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之前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朝堂之事,怎么好端端的来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