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就在马叙的餐厅,他专门腾了个包厢出来。
有马叙在,他很会活跃气氛,但是中途接到电话,说吴怡的二宝发烧,马叙挂好账急急忙忙先走了。
汽修厂的同事之间关系好,气氛倒也没差。
就是不知道他们喝着喝着怎么变成了时卿在和沈砚舟拼酒。
许轻宜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拉了拉时卿的袖子,小声劝,“你少喝点。”
时卿个愣头青,“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不如他?那我今晚必须证明自己!”
沈砚舟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喝不下别逞强,容易出事。”
时卿哪受得住激?把欠下的一杯也倒在了一起,合为一大杯,准备一口干了。
许轻宜最近刚醉过,她知道这样容易醉,拉住时卿的手。
只好看了沈砚舟,“你别跟他喝不行吗?他就是个学生,涉世未深,没你的量。”
他在国外喝了好多年的洋酒,酒量肯定很好。
沈砚舟似是笑了一下,“喝个酒也要护着?”
他伸出来的手臂越过她,从时卿面前把酒拿起来,倒进自己杯子里。
然后一口喝干。
问她:“这样呢,满意吗?”
许轻宜看着他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却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是压抑的。
她知道他有情绪,而且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几天了。
只好回头看了时卿,“先让人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好开车。”
她也没法开车送时卿,因为是她搬家,刚刚敬了大家一杯。
时卿显然有些醉了,“我今晚能留宿不?”
暗里说没什么不可以,她现在是正经的两居室,时卿还让她借宿躲避台风了。
还没等她说话呢,包厢被人敲开。
曾淮西标准的笑脸出现在门口,跟一圈人打招呼,“嗨,哥哥们,又见面了!”
然后冲她勾唇,“姐姐。”
许轻宜总觉得他这个称呼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曾淮西特别自来熟,加上在时卿那儿跟大家住了几天,直接坐在时卿另一侧,勾了时卿的肩,“我才来就喝多了?”
“姐姐搬家我都不知道,恭喜!”他自己倒了一酒,跟许轻宜碰杯。
出于礼貌许轻宜也只能拿起杯子,稍微抿了一口。
本来准备散了的局,因为曾淮西实在是话多,接触过的人身份复杂,天南海北都能聊一聊,大家又被带起来了。
不愧是酒吧dJ,搞气氛最拿手。
最后甚至是许轻宜都又拿起了几次杯子。
曾淮西说去过云县,能把云县各种特产聊一遍,独特的酸丫果,纯正的黄牛肉,着名的绣包节,娓娓而谈。
许轻宜第一次没拿有色眼镜看他,突然觉得他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曾淮西的酒量确实好,把胖叔他们都喝趴下了,他又开始主动揽了送大家回家的活儿。
挨个帮忙拦车,还掏车费。
弄完才问她,“姐姐,我能去看看你的新居吗?”
果然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弯都不转,也不在乎沈砚舟和时卿在场。
许轻宜有点意外他的直接,“今天有点太晚了……”
曾淮西笑,“我平时都是昼伏夜出,以后哪天想看你家也一样是晚上,不过那时候可就我一个人去,还不如今晚,有别人在场,你也放心。”
这话说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四个人一块儿回了一趟她那儿。
时卿今晚喝得是真多了,进门就往卫生间跑。
许轻宜后来喝了那一杯后也有点微醺,让他们俩自己用茶吧机喝点水,她去卫生间照顾时卿。
他吐得有点厉害,看样子今晚是真走不了。
曾淮西过来敲门,“喝成这样,刚刚没看出来啊……要不我来?”
许轻宜想了想,“那你先照顾一下,我出去买点能醒酒的。”
之前那罐蜂蜜刚好没了。
沈砚舟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听到她换鞋,睁开眼。
“去哪?”
许轻宜说:“买点东西。”
沈砚舟从沙发上起身,太晚了,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许轻宜以前不怕黑,最近这段时间多少有点儿胆小,也没说什么,跟他一起乘电梯下楼,去了小区对面路口的超市。
她以为沈砚舟跟着下来直接就回去了。
结果他跟着她往超市走。
“你不回去吗?”她停住脚。
沈砚舟反而先她一步往里走,“要买什么?”
许轻宜没回答,往超市的另一头走。
拿了一罐蜂蜜,然后顺便在最近的出口自助结账,旁边收银台放着安全套。
家里的早就没了,而她工作的时候是需要它的,随时补上存货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这会儿大半夜的超市也没人,她直接拿了一盒,扫码,放袋子里。
她以为沈砚舟还在另一个出口,准备过去看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走到身后。
许轻宜也没发现沈砚舟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暗,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过了路口,许轻宜不得不停下来,“你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沈砚舟不说话,晕黄路灯下的眼神像染了墨一样的凝视她。
他一步步走过来,许轻宜才看到他眉心是轻微蹙起来的,像是极力忍着某种难受。
“已经确定关系了吗。”他突然问。
许轻宜往后退了一步,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沈砚舟不让她走,她作势转身的时候,他长腿迈了一步,把她带到面前。
“是男女朋友?”他又问了一遍。
许轻宜知道他问的是她和时卿,“我的事,好像跟你都没关系,你为什么总要问我的隐私?”
沈砚舟握着她手臂的力道稍微收紧。
然后又松开。
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神里的沉色却始终都化不开,“我不明白。”
沈砚舟以为,时卿能知道的,他也知道了,他们至少平起平坐,结果发现时卿可以的,他还是不行。
她根本不是非恋爱主义,只是唯独和他不谈,而已。
沈砚舟低着头看着她,醉意下的口吻拖着一些停滞压抑的气音,“不明白我到底,差哪了许轻宜?”
如果他们真的确定了关系,时卿今晚还要留宿,她刚刚又买了一盒安全套。
沈砚舟再装傻也明白会发生什么。
但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一想她也会和别人做同样亲密的事,明知道和他无关,胸口还是像被无数条钢索勒着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