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
秦墨脸上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臣本想刻几个字表表忠心，未曾想竟被陛下一眼看破，臣惭愧，惭愧至极。”
杨坚心里那叫一个透亮。
这套把戏，糊弄下面的臣子百姓有多大用处，他门儿清。
他面色凝重，沉吟片刻，随即长叹一声：“天意如此，这又岂能怪罪于你？”
说着，他极为郑重地将匕首交给旁边的内侍收好，这才转向秦墨，声音缓和不少：“秦卿的忠心，朕心领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这反转来得太快，杨勇等人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里凉到外。
还想找茬？
连个由头都没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杨勇脸色铁青，狠狠剜了秦墨一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出声。
宇文述那伙人更惨，一个个面无人色。
杨坚这话，明着是放秦墨一马，暗地里却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秦墨心头那叫一个舒畅，这一局，稳了。
他拱手：“谢陛下隆恩浩荡！”
“陛下，这……”
杨勇还想最后争取一下。
杨坚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勇儿，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话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疲惫。
杨勇哪敢再犟，憋着一肚子火，悻悻然退了出去。
杨坚又看向秦墨：“秦卿留下，朕有话问你。”
“臣遵旨。”
秦墨垂首应道。
其他大臣见风向不对，也纷纷告退，不敢在此多留。
转眼间，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杨坚和秦墨君臣二人。
杨坚挥退了左右侍立的内侍宫人，这才重新拿起那柄陨铁匕首，指腹细细摩挲着冰冷的刃身，神情颇为复杂。
“秦卿，这陨铁……究竟是何来历？”
秦墨早料到有此一问，故作神秘地回道：“回陛下，此乃天外飞来之物，臣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以获得。”
“天外陨铁？”
杨坚脸上闪过讶异，“难怪如此不凡。朕观此匕首锋锐无匹，绝非凡铁，莫非……还有其他妙用？”
“陛下英明。”
秦墨顺势一捧，“这陨铁确有不凡之处，不止削铁如泥，更能……”
他刻意顿了顿，留意着杨坚的反应。
杨坚果然被勾起了兴致，追问：“更能如何？”
“更能……驱邪避凶，护佑我大隋江山，万世永固！”
秦墨抛出这句，语气笃定，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玄妙。
杨坚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秦卿真乃奇人！朕得此宝，实乃天佑大隋！”
“陛下谬赞。”
秦墨适时谦虚。
杨坚将匕首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那份热切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此物如此珍稀，可能再多造几件？”
秦墨心里偷乐，面上却不显分毫：“回陛下，此等天外陨铁，世间难寻，穷尽所有，至多也就能再打造两件神兵。且须配合特殊的淬火之法，非一日之功，亦非寻常匠人所能为也。”
杨坚一听，更觉此物乃天赐祥瑞，非同小可。
“好，好啊！”
他连连颔首，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仅有的三件神兵，为自己的江山再添几分稳固。
君臣二人正谈得兴起，殿外猛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便是杂乱的喊杀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宫门之外！
“怎么回事？！”
杨坚霍然起身，脸色顿变，厉声喝问。
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满面惊恐：“报……报陛下！突厥骑兵……大批突厥骑兵，杀到朱雀门了！”
“什么？！”
杨坚大惊失色，“突厥蛮子怎么会突然攻城？！京畿卫戍何在？！”
秦墨心头猛地一跳，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这事，绝对不简单！
“速去查明！”
杨坚强自镇定，压下心头的惊骇，急声下令。
话音未落，又一个侍卫冲了进来，这人浑身浴血，盔甲破损，带着哭腔喊道：“陛下！城门……城门告急！守不住了！”
“走！随朕上城楼！”
杨坚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带着秦墨和一众亲卫，脚步匆匆，直奔城头而去。
一行人急奔登上城楼，放眼望去，饶是杨坚久经沙场，秦墨心有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倒抽一口冷气。
城下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无数突厥骑士正如浪潮般冲击着朱雀门。
城门处的守军显然寡不敌众，阵型散乱，正被逼得步步后退，城门已然岌岌可危。
而更让两人心胆俱裂的是，在那密集的突厥骑兵阵中，赫然飘扬着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
旗帜之上，用金线绣着一个诡异的纹路图案——分明就是陨铁匕首上的那个！
“这……这怎么可能？！”
秦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脑中翻江倒海。
对方对这陨铁的来历和图案，竟然了如指掌！
“秦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坚也注意到了那面刺眼的黑旗，扭头看向秦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秦墨定了定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沉声分析：“陛下，此事太过蹊跷！突厥人绝无可能知晓此物图案，除非……有人内外勾结，泄露了消息！”
“是谁？！”
杨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秦墨扫视着城下汹涌的敌军，脑子飞速转动，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片刻之后，他断然道：“陛下，臣斗胆猜测……此事，与宇文氏，还有那些波斯商团，脱不了干系！”
“宇文氏？！”
杨坚眼中杀机暴涨，“好大的狗胆！”
“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退敌！”
秦墨指向下方正疯狂撞击城门的突厥先锋，“臣请命，暂代指挥，调度城防！”
“准！”
杨坚没有丝毫犹豫。
秦墨立刻接过临时指挥权，扬声高喝：“火铳队何在？！给朕瞄准了！先打掉那面黑旗！让他们也尝尝我大隋火器的滋味！”
城楼之上，早已严阵以待的一排排火铳手闻令，立刻点燃火绳，黑洞洞的铳口齐齐对准了下方突厥军阵中那面格外醒目的黑色大旗……
火铳齐鸣，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中，浓烈的硝烟弥漫开来。
突厥军阵中那面绣着奇异纹路的黑色旗杆应声而断，巨大的旗帜轰然倒地，突厥骑兵顿时阵脚大乱。
“好！”
杨坚忍不住大声叫好，赞赏地看向秦墨，“秦爱卿果然神机妙算！”
秦墨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城下乱作一团的敌军，沉声下令：“弓箭手准备！放箭！”
与此同时，秦墨趁着敌军混乱之际，闪电般地从腰间摸出一把陨铁飞刃，灌注内力，朝着敌方主将的方向狠狠掷去。
飞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命中了敌方主将的咽喉。
“啊！”
一声惨叫，敌方主将应声倒地，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倒地的星象图旗帜上。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鲜血浸染之处，旗帜上的星象图竟然发生了变化，显露出隐藏在下面的波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