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将军，咱们怎么还干起来挖尸的活了。”
郡守府后院，一个士兵向蒲天寿抱怨道。
另一个士兵也说道：
“将军，挖尸体伤不伤阴德啊，这以后上了战场，会不会被弩箭追着射啊。”
蒲天寿啐了一口，道：“呸，我也想不通，这个特使怎么让咱们挖尸体，他要尸体干什么？”
“我看他怎么长的那么像羌羯族人啊？我听我爷爷说，羌羯族人会控尸啊，邪门的很。”
“诶，我也听说过，难道他真的是羌羯族人？”
蒲天寿赶忙厉声呵斥道：
“让你们干点活，哪那么多话！那可是特使大人，难道赵大人会骗我们不成？！！
赶紧干活，惹恼了特使大人，小心自己的脑袋。
别忘了，他可是可以先斩后奏的男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蒲天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不会真的是羌羯族人吧？那赵大人为何要骗我？难道……
“将军……”
士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这怎么还有和尚的尸体啊！”
蒲天寿心里咯噔一声，赶忙大声斥责道：“让你挖你就挖，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被吼的士兵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继续挖了起来。
但他心里总是觉得蒲将军在隐瞒什么！
赵高池此时在一顶白色帐篷里，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口棺材和纸钱蜡烛。
他往地上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满上一碗，喝了一口道：
“这天上来还真够劲！没想到夏秋冬这个小杂碎还酿的一手好酒。
寿疆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巨鹿部落的大军就要攻下邺城了。
然后就是一路向南，直奔兴辽城。
可汗说了，攻下兴辽城只需要一天。
就算狗日的皇帝，啊呸，狗日的杨靖反应再快，援兵也得十日之后才能到兴辽河。
到那时候，咱们已经据河而守，占据地利。
而且我已经给大军准备了足够多的粮食，哈哈，看他狗日杨靖的援兵怎么过河。”
他双眼闪烁着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两军在河边对峙，而自己这方粮草充足的景象。
他又喝了一口酒，浓烈的酒精味道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寿疆啊，到了那时候，我的仇就算报了一半了。
你放心，你的仇我肯定给你报。夏秋冬必死，夏家必灭，一只鸡都别想活！
哈哈哈！
还有我知道你喜欢宋智山，如今粮食已经收完了，我已经用不着他了。
我很快就让他下去陪你，还有你喜欢的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小捕快，我都知道。
不过蒲天寿不行，他还有用呢。”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他将碗里的酒一口喝光，道：
“唉，可惜他日我立马河边，与狗日杨靖的军队隔河对峙的时候，身边没有你了。
你就安心在这休息吧，这里虽然冷，但毕竟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你的排位我也会带着，每日给你上香烧纸钱，让你在那边过得舒服些。
好了，兄弟，我先走了，外面还有好多事呢！”
赵高池起身擦了擦眼泪，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一个眼尖的士兵朝赵高池的方向努了努嘴，对蒲天寿说道：
“将军，你看赵大人是不是哭了？”
蒲天寿拍了他脑袋一下道：
“胡说什么？孙主簿死之后，你什么时候见赵大人悲伤过。
他就是去烧点纸，怎么会哭。”
那个兵不敢顶嘴，自己嘀咕道：“可他的眼睛分明是通红的啊。”
蒲天寿听到了士兵的嘀咕，并没理会，而是来到鹿天鸣的身前，拱手道：
“特使大人，你看这后院也翻得差不多了，尸体也挖出来不少了，够用了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偷偷抬眼打量着鹿天鸣，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就是羌羯族人。
鹿天鸣环视了一圈，见已经有三十多具尸体了，便点了点头道：
“行了，蒲将军辛苦了。”
蒲天寿道：“不辛苦，为特使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特使大人，不知要用这些尸体干什么啊？”
鹿天鸣眼中再次闪过杀意。
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蒲天寿看。
蒲天寿感受到了压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赵高池及时赶来道：
“特使大人的想法也是你能妄自揣测的？还不赶紧去查看一下郡守府的布防情况？”
蒲天寿借坡下驴道：“属下遵命！”
然后一溜烟的跑远了。
刚刚被鹿天鸣盯得他一身冷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眼神特别吓人。
又联想到那么多尸体，还有刚刚士兵们说的控尸，一种恐怖感逐渐让他不安起来。
见赵高池来了，鹿天鸣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
他知道虽然赵高池没问，但心里一定和蒲天寿有同样的问题。
他的安危现在靠赵高池保护，所以他知道自己有必要给赵高池一个交代。
毕竟这么多尸体被挖了出来，他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赵高池必然猜忌。
而这个节骨眼上，不必要的猜忌很有可能坏事。
所以鹿天鸣斟酌了一下，实话实说道：“赵大人，我们巨鹿部落还有一个秘术，便是控尸术。”
赵高池道：“巨鹿部落真是底蕴深厚。但如今郡守府有五千精兵把守，不知这控尸术是作何用的？。”
鹿天鸣听出了赵高池话里的意思，道：
“赵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想着多一道保护，咱们二人不就多一分安全嘛。”
赵高池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看起来并不让人愉悦。
“鹿祭司，别以为巨鹿部落有了粮食，就可以卸磨杀驴。没有我，就算有粮有人，也未必就能轻易攻下兴辽城。”
鹿天鸣赶忙说道：
“赵大人这是哪里话，你我都是为了可汗，为了巨鹿部落。
用大梁朝的话来说，我们乃是同僚，你可别多心。”
“嗯，那便好。”
“想必是被刚才那些人的闯入给吓到了吧。也罢，就让他用点手段，好安心等待可汗大军。”
赵高池料想鹿天鸣这一手也不会是针对自己的，所以并没有和他过多纠结。
……
“铛铛铛！铛铛铛！”
“谁人敲门？”
龚府，龚自行亲自带人把守府门。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高声询问。
“我是张猛，奉赵大人之命，来要粮食的。”
龚自行转头看向司徒破虏。
后者回道：“张猛，我是司徒破虏。带上你的人回去，否则按照抗命论处。”
张猛一愣，想要继续敲门的手一时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