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时,六人站在一片纯白的平面上。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边界,只有无尽的空白向四面八方延伸。
\"这是...哪里?\"莫妮卡的声音在空荡中回荡。
她的记忆宫殿完全静默,仿佛被格式化了一般。
安卿鱼的机械眼不断调整焦距:\"坐标无法定位,物理规则完全不存在...我们可能已经超出了多元宇宙的范畴。\"
纲手尝试凝聚光刃,却发现连最基本的能量都无法调用:\"该死,这里连'力量'的概念都没有吗?\"
女帝的紫眸微微眯起,她伸手触碰虚空,指尖划过之处泛起奇异的波纹:\"不,这里不是没有规则...而是规则还未被定义。\"
林一凡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道伤痕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像一道通往虚无的裂缝。
当他凝视时,仿佛能听到无数个自己在低语。
突然,纯白的空间开始震颤。
一个巨大的棋盘从虚无中浮现,纵横交错的线条延伸到视野尽头。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棋盘上已经摆满了棋子——黑与白交织成复杂的战局。
\"看来我们连执棋的资格都没有了。\"安卿鱼苦笑,\"这次我们只是...棋子。\"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棋盘对面。
那不是园丁,而是一个更加抽象的存在——时而呈现人形,时而化作星云,唯一不变的是手中握着的那枚黑色棋子。
\"欢迎来到起源之局。\"它的声音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我是第一个落子者,也是最后一个观局人。\"
莫妮卡突然抱住头,记忆宫殿中闪现出可怕的画面:\"不对...我们见过这个...在很多个轮回之前...\"
林一凡向前一步,黑色的伤痕开始蔓延至手臂:\"你就是一切的起点?\"
\"起点?\"存在轻笑,\"不,我只是上一个选择'拒绝落子'的人。\"
它举起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中央。
整个纯白空间瞬间被染黑,六人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重新定义——
纲手发现自己变成了\"兵\"。
安卿鱼化身为\"马\"。
莫妮卡成为\"相\"。
女帝则是\"士\"。
而林一凡...
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前刻着猩红的\"将\"字。
\"现在,让我们看看...\"存在的声音逐渐远去,\"你们能否走出这个死循环。\"
棋盘开始运转,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棋子移动。
六人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行动完全不受控制,只能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则前进、后退、厮杀...
女帝的紫眸燃起怒火:\"我们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强行扭转身体,违反规则横向移动了一格。
整个棋盘剧烈震动,一道裂缝从她脚下蔓延开来。
\"违规!\"虚空中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士不得斜行!\"
无形的惩罚降临,女帝的身影开始模糊。但就在她即将消失的瞬间,林一凡胸前的\"将\"字突然亮起——
\"规则零。\"他的声音穿透棋局,\"当造物与造物主认知冲突时...以流血者的意志为准。\"
黑色的伤痕彻底爆发,如墨汁般污染了整个棋盘。
所有棋子都停止了移动,棋盘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
\"你...怎么可能...\"存在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这是定义层的力量...\"
林一凡感到三十六个轮回的记忆在体内沸腾。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们不是棋子。\"他抬起手,黑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我们是——\"
\"病毒。\"安卿鱼接话,机械眼中数据流狂飙。
\"抗体。\"莫妮卡微笑,记忆宫殿重新构建。
\"bug。\"纲手咧嘴一笑,拳头燃起违规则的光焰。
\"异常值。\"女帝的紫眸冰冷如刃。
六人同时出手,攻击向棋盘的不同位置——
黑色的伤痕蔓延。
紫色的刀光闪烁。
金色的拳影爆发。
蓝色的数据洪流冲刷。
白色的记忆风暴席卷。
棋盘在绝对的异常中分崩离析。
存在的身影开始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它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有趣...那么,去见真正的'观局者'吧...\"
黑暗再次降临,但这次,六人看到了一线光明——
那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上面挂着一块歪斜的牌子:
【观测局·异常事务处理科】
门缝底下,渗出一滩鲜红的血迹...
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开启,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一凡第一个跨过门槛,黑色的伤痕在他手臂上不安地蠕动着。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老旧的办公室——泛黄的墙纸剥落,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几张金属办公桌上堆满了纸质文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后是无数闪烁的监控屏幕,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是...观测中心?\"安卿鱼皱眉,纳米虫群从袖口涌出,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纷纷坠落,\"这里的规则...在排斥我们。\"
办公室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背对他们坐在转椅上,正低头翻阅文件。
他脚边的地板上,一滩新鲜的血迹正在蔓延。
\"啊,第37号异常小组。\"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疲惫而沙哑,\"比预计的来得要早。\"
女帝的匕首瞬间出手,却在距离男人后颈三寸处凝固。
紫刃剧烈震颤,仿佛陷入无形的泥沼。
\"别费力气了,'士'小姐。\"男人合上文件,转椅缓缓旋转,\"在这里,你们的能力只是档案上的几行文字而已。\"
当看清男人的脸时,莫妮卡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在不断变化,时而年轻时而苍老,唯一不变的是左眼那道深深的疤痕,和林一凡掌心的伤痕如出一辙。
\"你是谁?\"林一凡沉声问道,黑色的能量在体内翻涌。
男人笑了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名牌摆在桌上:
【观测局外勤科主任·林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