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没说话,将那画着图案的纸,撕碎后,扔进了纸篓里。
段凌略作沉吟,便明白了过来,“你此次奉命巡查江南,只是个幌子?皇上让你暗中查晋王?”
陆湛没否认。
段凌皱眉,“晋王不是死了么?”
“晋王是死了,但他还有后人。”陆湛淡淡道,“皇上的意思,让我找出晋王后人,除去后患。”陆湛道。
段凌吃了一惊,“晋王后人?”
“嗯。”陆湛点头,“我本以为,皇上的消息有误,晋王已故多年,当年也没听闻,有留下过什么后人,直到我在那些水匪身上看到了相关的刺青。”
段凌听到这里,面色已然变得凝重。
“如果那些水匪真与晋王的后人有关,那晋王后人,确实是一大祸患。”
“嗯。”
“所以,你想利用那些水匪和赃物,将晋王后人引出来,一网打尽?”段凌隐约明白了他的计划。
“是。”陆湛点头,交代道,“此事事关重大,这段时间,你辛苦一点。”
段凌摇了摇头,“我倒是不辛苦,我就怕那晋王后人不上当,你的计划白费。”
“先看看吧。”陆湛道。
“好了,这两日你也够辛苦了,早些歇息吧。”段凌道。
他刚走,陈九便端着药碗进来了。
他一脸的殷勤,“世子,该喝药了。”
陆湛淡淡瞥了他一眼,接过药碗,将药喝了。
陈九接过药碗后,觑了觑他的面色,看来世子没怪自己擅作主张,将表姑娘请回来。
他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道:“世子,表姑娘才方交代了属下,要属下伺候您沐浴。”
陆湛闻言,顿了下,看了眼左臂,摇头,“不必。”
“可是您的手上有伤,不方便……”
“不碍事。”陆湛不甚在意。
陈九闻言,便不好再勉强,帮他褪了衣衫,便退了出去。
沐浴完后,陆湛单手系着衣带,对进来收拾的陈九吩咐道:“一会儿沏杯浓茶来。”
陈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浓茶?”
“嗯。”陆湛应了声。
陈九皱眉,劝道:“可是已经那么晚了,您手上又还伤着,并不宜饮茶,世子还是好好歇息,明早还要去刑场监斩。”
“快去!”陆湛沉声。
陈九不敢忤逆,赶紧去了,但心里不免嘀咕。
世子昨夜没睡,今日又忙了一整天,为何不早点歇着,反而还在要喝浓茶?
难道是还有什么要紧的公务没处理完?
翌日。
脂婉早早便醒了。
她洗漱好后,便带着欧阳珍珠去了隔壁院子找表哥。
“阿九,表哥起了么?”
“世子一晚没睡,天一亮,便带着姜十去府衙了,让属下留下,一会儿带您去刑场。”陈九回道。
“一夜没睡?”脂婉惊愣,“为什么?”
“属下也不清楚。”陈九摇头。
脂婉眉头蹙起,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
表哥连续两个晚上没睡觉了,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见她担忧,陈九宽慰道:“表姑娘也不用太担心,世子从前也是经常熬夜,有一次,连续三天没睡觉呢,精神依然很好。”
“可表哥现在还受着伤。”脂婉道。
两人说着话,突然,东厢的屋门被推开,段凌走了出来。
看到脂婉,他本来要打招呼的,却在看到她身旁的欧阳珍珠时,神色滞了下,然后匆匆地对陈九说了一句,“跟你家世子说一声,我回船上去了。”便朝院外走去。
“喂,你跑什么?这么心虚,该不会是昨晚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欧阳珍珠叉着腰,大声喊道。
段凌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突然便看愣住了。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长得那么好看?
虽然这丫头此时双手叉腰,看着凶巴巴的,并不好惹,但长相明艳动人,这般动作,一点也不粗俗,反倒还有几分的可爱。
即便她身旁站着更为漂亮的脂婉,但他的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为她所吸引。
“你看什么?”
欧阳珍珠恼怒的声音,拉回了段凌的思绪。
他定了定神,心里暗骂陆湛。
都怪他。
若不是他昨晚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他又怎么会突然注意起欧阳珍珠?
他自己也是脑子坏了,才会觉得欧阳珍珠这个凶丫头可爱。
“没看什么。”他若无其事地说。
“可我看你獐头鼠目的样子,明显就是做贼心虚了!”欧阳珍珠道。
“我獐头鼠目?”段凌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他明明相貌堂堂,仪表非凡。
“除了你,还有谁?”欧阳珍珠双手抱臂,理所当然。
“我看你才是尖嘴猴腮,心思不正!”段凌气道。
欧阳珍珠这下不镇定了,“喂,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本姑娘花容月貌,怎么民就尖嘴猴腮了?”
“那我还相貌堂堂呢,你怎么说我獐头鼠目?”段凌反问。
欧阳珍珠噎了下,旋即振振有词,“因为你本来就是嘛。”
段凌:“……”
听着二人幼稚的争吵,脂婉头疼地按了下眉心,这两人是不是犯冲?只要一见面,那就势必要吵嘴。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去刑场了。”脂婉岔开话题道。
行刑一般在午时执行,距离现在尚早,但她怕去晚了,就只能站在后面了。
段凌闻言,便没再与欧阳珍珠计较,反而夸赞起了脂婉,“表妹昨晚包的馄饨,味道好极了。”
“段少卿不嫌弃就好。”脂婉道。
“不止我觉得好吃,你表哥也说好吃,他甚至吃得比我的还干净。”段凌笑眯眯地说,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模样。
脂婉有些讶异,“真的?”
“当然是真的。”段凌正色道,“不信你问陈九。”
陈九点头如捣蒜,“段少卿说得不错,属下服侍世子那么久,从没见他对哪道食物,那么喜欢,只有表姑娘做的馄饨,世子才会吃得干干净净。”
脂婉不觉得自己包的馄饨,有什么特别的,能让陆湛如此喜欢,认定是二人故意哄自己开心的,便没放在心上。
到了别院门外,几人正要上马车,却在这时,一辆马车,远远驶了过来,然后在陆家别院前停了下来。
几人朝马车看去。
下一刻,便看到一个本该在京城的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