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陈景时把人圈在怀里,声音不冷不热地轻声问:“为什么来这里?”
他的声音总是这样,波澜不惊,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可那份平静下,又像是在极力地隐藏着什么。
乐昭抿着唇不回答,企图装死。
但他似乎很有耐心,自我开始分析原因:“是我一直没好好陪你吗?还是讨厌参加慈善晚会?”
见她依旧不说话,眉头还紧紧皱着,陈景时的声音也温和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你,我不问了。”
“?”
乐昭猛地抬起头,难掩眼底的诧异。
陈景时的脾气,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很多很多。
但没等她开心两秒,又听他接着问:“那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看别人跳舞吗?”
“你不是说,对我的身材和脸很满意的吗?”
他说话时身子往前倾,宽阔的肩膀凑过来,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腰也跟着往前,顶开她合拢的膝盖。
“嗯?回答呢?”
“我……”
乐昭叉开着腿,仰着脖子才能对上他的视线,这姿势实在太过羞耻,她被逼问得脸颊通红,只能咬着牙辩解。
“我不是还没看吗?我这怎么也只能算个作案未遂吧?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知途迷返呢?说不定我就是为了考验我自己,其实并不会看呢?”
陈景时一顿,被她的逻辑噎住了。
就是现在!反咬一口!
“再说你凭什么说我?”她一仰脖子,找准机会开始反驳:“是你急着跟我结婚,我没逼你吧?结完婚你半个月都不回家,这不是让我守活寡吗?我又没干什么,出去饱饱眼福还不行了?”
“况且你自己不是也在这里潇洒快活?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垂眸,“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
“来酒吧工作?你当我傻逼啊!”
她一顿输出,陈景时果然不做声了,后退一步打了个电话,然后把她抱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戴眼镜的秘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去隔壁桌结账,然后把叶小姐先送回去。”
陈景时吩咐完,转头拉住她的手,“你跟我待在一起,忙完就回家。”
乐昭稀里糊涂就被他拉了回去,也忘了问他是怎么知道叶茜的名字的。
卡座上坐着几个年轻男人,看见她也没多问,礼貌地叫了句“嫂子”,几人就继续开始聊天。
她听了会儿,发现内容有点耳熟,好像是乐成国破产的项目,几人正在商量善后维权的几个方案。
还真是聊工作啊……
乐昭感觉有点心虚,往邻桌看了看,叶茜已经回去了,她想发个消息问问,一动才发现手还被他牵着,还是十指紧扣。
她挣了一下,没挣脱,干脆放弃。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全程陈景时都没松开她的手,几人最后碰了个杯,纷纷起身准备离席。
司机守在门口,他拉着她上车,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乐昭看着沿途的风景,总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于他,她似乎有点太松懈,总是下意识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下意识地放松警惕,被他主导着行动和情绪。
虽说两人是结婚的没错,但这种信任感……似乎建立得有些太快了。
是她太没心眼?
还是神经大条?
但不得不承认,陈景时对她的礼貌和妥协,总让她有一种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放松。
转眼到家,乐昭踢掉鞋子,走到厨房灌了杯冰水,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冲到卧室,准备换下这窒息的礼服。
门一打开,正撞见换衣服的陈景时。
衬衫刚从他肩膀上褪下,他看上去很瘦,可宽肩窄腰,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腰腹间的沟壑明显,腹肌……
的确是八块。
乐昭看了几秒,别开眼神,这半个月习惯了自己在家,一时间倒忘了这衣柜是两人公用的。
但毕竟都结了婚,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她走到另一边,拿出睡衣换上。
脱下礼服的时候,身后的人呼吸明显加重了几分。
她刻意放缓手上了的动作,等换好转过去,却发现卧室已经空无一人了,浴室传来水声,他已经去洗澡了。
“……”
没情调。
乐昭去另一间浴室,洗好澡出来却不见他人,只有客房的灯还亮着。
她站在门口愣了几秒。
这是啥意思?
分房睡?
为什么?
刚才他换衣服,自己偷瞄了一眼,也不是拿不出手啊……
难道徒有其表,实际不能用?!
靠!
不过这么帅……就算不行她也忍了!只要不是gay就行。
这个念头忽然冒上来,乐昭没来由一阵恶寒。
等等,他那么着急结婚,结完婚又不回家,也不碰她,难不成……
真的是gay?!!
她瞬间坐不住了,转头回去,一脚踹开了门。
陈景时靠床头坐着,正在看文件,抬眸就见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怎么了……”
话没说完,他猛地屏住呼吸。
乐昭从床尾钻进被子里,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坐在他腰间,从被子里露出了一个脑袋。
美的惊心动魄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愠怒,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喂,陈景时,你不会是gay吧?”
“……”
他没说话,静静地合上资料放在床头。
“问你话呢!”她挪动腿,却忽然发觉身下的异样,正在根据自己的动作逐渐变化。
“……”
好吧,他不是。
陈景时叹了口气,把她拉下来趴在自己身上,用被子裹好,语气里尽是无奈。
“你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乐昭脸颊通红,盯着他的眼睛,大胆直率地开口。
“在想你到底行不行。”
“……”
他发丝微湿,水珠垂落在挺翘的鼻梁上,下唇紧抿,和她对视了片刻,声音低哑。
“我以为你需要适应。”
她不回答,趴在他胸口,身子在被子里轻轻地动了动。
他顿时呼吸加重。
房间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升高了,乐昭昏昏沉沉,唯一仅存的记忆,是在关键时刻,他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抱着她回到主卧的大红色喜床上。
真是执着又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