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行的最后一天，
林安梁带白芷去蜈支洲岛浮潜。
白芷兴奋得不得了。
跟教练培训了一上午之后，
两人正式准备下水。
林安梁给白芷系紧脚蹼，
反复检查气瓶阀门。
他盯着白芷用手势比画：
“跟紧我好吗？”
白芷比了个ok的手势。
然而跳入海底的那一刻，
白芷还是有些害怕。
下潜的过程像穿过一块打碎的琉璃
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五米深处，
珊瑚群正用钙化的骨骼编织迷宫，
沙床上躺着半截锈锚，
一群蓝海王鱼掠过，
整片海域突然泛起磷光。
气瓶在白芷身后发出稳定的嗡鸣，
林安梁拉着白芷的手，
像某种古老的誓言。
林安梁停在珊瑚群旁边，
白芷用手指触到珊瑚粗糙的脊背，
某种电流顺着腕骨窜上来，
黄褐色的珊瑚上居然系着一根细绳，
绳子末端，
赫然挂着两枚钻戒。
白芷猛地抬头看向林安梁。
林安梁指指绳子示意她拿起来。
然后五指并拢做了个上升的手势。
海上风平浪静，
日光哗啦啦洒下一地碎金。
摘下呼吸管，
脱掉冰冷的潜水服，
白芷坐在甲板上看着林安梁。
双眼亮晶晶，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
“怎么呆了？”
林安梁甩甩头发，
盘腿坐在白芷对面。
白芷忽然扑进林安梁怀里，
“你昨天在海滩上说的都是真的？”
白芷有些忐忑，
怕她理解错了戒指的含义，
可能那只是林安梁赠送的普通饰品。
甲板上湿漉漉的，
林安梁一把托起白芷屁股放到自己腿上。
“小姑娘，
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说完，
林安梁解下戒指，
捏着白芷肩头让她看着自己。
“伸出右手，白芷。”
白芷依言伸出右手，
一枚心型钻戒赫然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该你了。”
林安梁把自己的戒指递给白芷，
“给我戴在中指上。”
林安梁伸出左手等待着。
白芷忽闪忽闪眼睛，
仿佛想再次确定他的心意。
林安梁嘴角含着笑说：
“怎么？
你不会想反悔吧？”
白芷气的撅起嘴把戒指猛地套进林安梁指根。
下一秒，
林安梁收起调侃，
他食指抬起白芷下巴，
缓慢而坚定地说，
“白芷，
从这一刻起，
我林安梁就是你的未婚夫，
你白芷就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需要人类的见证，
人类在地球上不过三百万年，
我要天空和大海来做证。”
林安梁说着举起左手，
屈起大拇指，
四指朝天。
“请天空和大海作证，
一年以后，
我林安梁要娶白芷为妻，
如果违背誓言，
下场如同此物！”
说完，
林安梁拿出瑞士军刀，
唰！
刀刃过处，
白芷身边的呼吸管即刻断为两截。
“你不用这样，
我相信你。”
白芷摸着硅胶管子平滑的切面，
语气里有些害怕。
在她面前，
林安梁处理事情总是温文尔雅，
但偶尔，
也有狠戾的时刻。
游艇上的夕阳像挂在远处的咸蛋黄，
光线是蜜色的，
餐桌是蓝色的，
酒杯摇曳着白葡萄酒特有的金黄，
只有白芷，
穿着林安梁给她准备的纱裙，
像一束圣洁的百合。
美人、美酒、美食，
林安梁的世界因为白芷变得生动而鲜活。
直到他接到一个电话，
一切美好戛然而止。
“林董，
古三儿找到了。”
林安梁看了白芷一眼，
起身走到船舷边，
压低声音道：
“做得干净点。”
司机那边传来犹豫的声音：
“林董，
古三儿说他录了您在场的视频。”
“所以呢？”
林安梁声音变得冰冷。
“他提出交换条件，
要一个亿。”
“哼！胃口不小。”
林安梁拇指摩挲着下巴，
脑子飞速搜索着古三儿的样子。
“他还说要您亲自给他送。”
司机的声音有些紧张。
林安梁最讨厌被人威胁。
司机不知道古三儿会怎么死去。
“盯紧他，答应他。
告诉他，只要报警，
让他生不如死。”
关掉手机，
林安梁看着夕阳没入海底，
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两人回到总部，
林安梁忽然忙碌起来。
往往白芷早晨起床，
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倒是经常可以在媒体上看见他。
他参加高官的聚会，
参加政府的慈善晚宴，
又给当地大学捐赠了一所实验室。
白芷刻意观察他的左手，
果然，
戒指还在。
她的围巾织好了，
只等哪天林安梁回家早一点送给他。
可那一天终究没有到来。
接到白灵电话的时候，
白芷大吃一惊。
“白芷，救救我！
救救我！”
白灵声音凄惨，
身边还有几个男人浑浊的嗓音。
“姐姐，你怎么了？”
白芷眉头皱起，急切地问。
“我，我欠了高利贷，
他们说今天不还钱就把我的手砍下来寄给爸爸！”
白芷瞬间汗毛倒立。
“白芷，
你救救我！
只有你能救我！
白芷，
以前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跟你抢东西，
不该睡你男朋友，
白芷可我是你姐姐啊！
你救救我！”
白灵几乎歇斯底里。
白芷只好深吸一口气放慢语气问她：
“你欠了多少钱？”
“利滚利，
一千万。”
白灵说完接着补充：
“我知道你没有这么多钱，
可林安梁有啊！
这些钱对林安梁来说九牛一毛！
白芷你不能见死不救，
让爸爸知道，
他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白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软硬兼施，
无所无用。
白芷果然心软。
她开始衡量自己的价值，
在林安梁心里够不够一千万。
就在她忐忑的时候，
手机里忽然传出白灵的惨叫！
“啊！
白芷，
他们要割我的手指！
白芷求求你去找林安梁！
这钱就算是我借的，
我这辈子还不起，
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还上！”
白芷心慌了，
她冲着手机大喊：
“你们等等！
我去借钱！”
接到白芷电话的时候，
林安梁正跟政府考察团介绍龙腾自有的机器人生产基地。
他眉头微皱，
告诉白芷冷静。
然后冲秘书使了个眼色。
自己转身跟领导们寒暄几句离开车间。
“一千万？”
林安梁重复白芷的话，
白芷以为他不愿意借钱，
心急道：
“我姐说这钱是借的，
就算她这辈子还不起，
下辈子也一定还。
现在她被高利贷控制了，
不交钱就要割她的手指和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