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望着远处冰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兽，指尖凝起灵力：“它怕至阳之火。”
话音刚落，掌心便腾起一簇幽蓝火焰，那是玄微道观的“离火”，专克阴邪之物。
帝琛渊握住她的手，黑眸里闪过厉色：“我去引开它，你趁机用离火攻它弱点。”
“不行。”阮卿卿反手攥紧他，“穷奇狡猾，你一个人太冒险。”她转头看向时宣籍，“朱雀族的‘焚天焰’借我一用。”
时宣籍挑眉，指尖弹出一团赤红火焰：“够胆用这火的，你是第一个。”
焚天焰霸道无比，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阮卿卿接过火焰，与掌心的离火相融，两种灵力交织成金红色的光团，灼得空气都在发烫。
“你带族人退后，我和他去。”
帝琛渊知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只将腰间的玉佩解下塞给她：“这是暗夜的信物，若有不测，捏碎它，会有人来接你。”
“啰嗦。”她将玉佩塞回他怀里，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等我回来，给你熬新的汤药。”
两人并肩冲向冰雾。
穷奇嘶吼着扑来，利爪带起的寒风几乎要将人冻成冰雕。
帝琛渊祭出长剑，玄色灵力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硬生生接下穷奇一击，震得虎口发麻。
“就是现在！”他嘶吼着侧身避开，给阮卿卿让出空隙。
她腾空而起，金红色的火焰在掌心暴涨，如一道流星撞向穷奇的左眼——那是凶兽最脆弱的地方。
穷奇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尾横扫而来。
“小心！”帝琛渊飞身上前，将她护在身后，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闷哼一声喷出鲜血。
“帝琛渊！”阮卿卿瞳孔骤缩，离火瞬间失控，竟顺着她的灵力窜向穷奇的伤口，将其半边身躯烧成灰烬。
凶兽轰然倒地，冰雾渐渐散去。
阮卿卿扑到帝琛渊身边，指尖凝起灵力想为他疗伤，却被他攥住手腕。
“别费力气……”他咳着血笑，“我没事。”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盯着她，眼底的执拗比当年在道观外初见时更甚：“卿卿，答应我……别离开……”
“我不走！”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混着他的血落在雪地上，“你撑住，我带你回家！”
回庄园的路上，帝琛渊一直昏迷不醒。
傅舟与守在床边，眉头紧锁：“他伤了心脉，又强行催动灵力，能不能挺过今晚，全看他自己。”
阮卿卿守在床边，指尖一遍遍抚过他腕间曾有红线的地方，那里如今只剩一道浅疤。
她将额头抵在他手背上，声音哽咽：“你不是想留我吗？醒过来，我就一辈子陪着你，再也不提离开的事……”
腕间的玉戒忽然发烫，竟有淡淡的灵力涌入帝琛渊体内。
阮卿卿一愣，想起师傅说过，这戒指混了两人的灵力，本就是同生共死的牵绊。
她闭上眼，将自身灵力顺着戒指渡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天快亮时，帝琛渊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卿卿……”他沙哑地开口，黑眸里蒙着水雾，“药……熬好了吗？”
她猛地睁眼，泪如雨下：“马上就好，你醒了就好。”
他虚弱地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哭什么……我答应过你，要护你一生……”
“我护你也一样。”她握住他的手，将脸埋进他掌心，“以后换我护着你。”
窗外的晨光透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玉戒泛着温润的光。
时宣籍和盛淮南站在门外，见里面相握的手，相视一笑悄然退去。
帝琛渊养伤的日子，庄园里难得清净。
阮卿卿每日除了炼药，便是坐在床边看书，偶尔抬眼，总能撞见他望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了往日的霸道，多了些赖皮的黏糊，像只被驯服的猛兽，只在她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
“卿卿，手酸。”他忽然开口，晃了晃还缠着绷带的左手。
阮卿卿放下书，认命地走过去给他按摩。
指尖刚触到他的手腕，就被他反手握住。“其实不酸，就是想让你离我近些。”他笑得像偷腥的猫。
她瞪他一眼，却没抽回手。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玉戒的光晕与他腕间的浅疤交相辉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这日，傅舟与来复诊，号完脉后摸着下巴笑：“恢复得不错，看来某人的灵力比我的药管用多了。”
阮卿卿的脸微微发烫，帝琛渊却挑眉：“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的灵力。”
送走傅舟与，帝琛渊忽然掀开被子：“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牵着她穿过回廊，来到庄园深处的一座小院。
院门推开的瞬间，阮卿卿愣住——院里竟仿着玄微道观的样子，种满了她熟悉的药草，角落里还摆着个跟道观里一模一样的石碾子。
“你……”
“前阵子让阿文照着你画的图纸建的。”他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你想炼药，不用总待在药房，这里随你折腾。”
她转身看他，眼眶有些发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你说过，玄微道观的药草最有灵气。”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道观，有我在，没人敢来扰你。”
阮卿卿忽然想起刚见面时，他凶巴巴地问“什么人”，那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疯批霸主会为她建一座满是药草的小院。
日子一天天过去，帝琛渊的伤渐渐痊愈，只是偶尔处理公务到深夜，回来时总会先去药草院站一会儿。
有时是看她在石碾子前捣药，有时是等她熄灯睡下，才轻手轻脚地回房。
这夜，阮卿卿被窗外的雨声吵醒，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披衣下床，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帝琛渊站在药草丛旁，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怎么不睡？”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他转身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沉：“在想，若是当年没中毒，会不会早点遇见你。”
“遇见早了，说不定我会把你当疯子打出去。”她仰头看他，眼底闪着笑意。
他低笑出声，低头吻住她的唇。
雨声淅淅沥沥，药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飘过来，温柔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