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铄和孙江明本以为秋沐会着急上火,会忍不住妥协或者大发雷霆。可看到秋沐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们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楚铄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低声对孙江明说道:“这秋沐倒是沉得住气。”
孙江明冷哼一声:“哼,她不过是在故作镇定罢了,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营帐外的审查工作还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士兵们在楚铄和孙江明的授意下,对每一件物资都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检查,哪怕是再微小的瑕疵都被他们揪了出来。
林安易在一旁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他时不时地看向秋沐,眼中满是愧疚和焦急。
秋沐似乎完全不受周围紧张气氛的影响,她吃完一块点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楚将军,孙小将军,这审查工作进展得可真是缓慢啊。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将士们还等着这些物资呢,你们这般细致入微的检查,莫不是要检查到明日去?”
楚铄脸色一沉,说道:“公主殿下,这是为了确保物资的质量,不能有丝毫马虎。军营的规矩可不能坏了。”
孙江明也在一旁附和道:“末将也是为了将士们好,要是因为物资质量问题影响了战事,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秋沐冷笑一声:“好一个为了将士们好。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安易采购的这些物资,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质量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如此小题大做,不过是想给我难堪罢了。”
楚铄和孙江明被秋沐说得有些心虚,但他们依旧嘴硬地说道:“公主殿下,口说无凭,我们只相信事实。这些物资必须经过严格审查才能入库。”
秋沐不再理会他们,继续吃着点心,眼神平静地看着那些正在检查物资的士兵。营帐外的气氛越发紧张,周围的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默默地看着这场对峙。
又过了一个时辰,审查工作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楚铄和孙江明的手下们似乎越查越起劲,不断地挑出各种所谓的“问题”。
林安易实在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秋沐身边,低声说道:“公主,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的物资不能一直被他们扣着。”
秋沐轻轻拍了拍林安易的手,轻声说道:“莫要着急。他们想耗,那我们就陪他们耗到底。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营帐内走出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走到楚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铄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孙江明说道:“小将军,刚刚收到消息,敌军似乎有增兵的迹象,我们得赶紧商议应对之策。”
孙江明皱了皱眉头:“这审查工作还没结束,现在走合适吗?”
楚铄咬了咬牙:“如今战事要紧,这审查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秋沐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怎么,楚将军,孙小将军,这就坐不住了?战事吃紧,你们倒是想起要商议对策了,刚刚怎么就有闲心在这里故意刁难我们的物资呢?”
楚铄和孙江明被秋沐说得无言以对,他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楚铄强忍着怒气说道:“公主殿下,如今战事紧急,这审查工作我们先暂停,等处理完战事,再接着审查。”
秋沐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你们倒是会找借口。这物资我看就不用再审查了,安易采购的物资质量绝对没问题。你们若是再以这种莫须有的理由阻拦物资入库,那就直接上书给皇上,让皇上决断。”
楚铄和孙江明对视一眼,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公然违抗秋沐的意思。毕竟如今战事紧迫,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与秋沐彻底翻脸。
楚铄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那这物资就先入库。但日后若是发现有质量问题,公主可不能推卸责任。”
秋沐冷笑一声:“楚将军放心,若是物资真有问题,本宫自然会承担责任。但若是你们故意刁难,本宫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于是,林安易指挥着士兵们将那几车物资顺利地搬进了军营。林安易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走到秋沐身边,感激地说道:“公主,多亏了你,这些物资才能顺利入库。”
秋沐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也辛苦了。这些物资对军营来说至关重要,以后采购物资的事还得靠你多费心。”
楚铄和孙江明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营帐。他们心中对秋沐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孙江明愤怒地说道:“不行,这秋沐实在是太嚣张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铄叹了口气:“如今战事吃紧,我们还是先以大局为重。等解决了战事,我们再想办法对付她。”
秋沐看着楚铄和孙江明离去的背影,心中清楚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军营,为了边关的安全。她转身走进营帐,开始与林安易商议如何分配这些物资。
“这些物资要合理分配,优先保障将士们的基本生活和作战需求。兵器打造所需的材料也要尽快送到铁匠那里,争取早日打造出精良的兵器。”秋沐认真地说道。
林安易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在遥远的军营中,秋沐成功让林安易采购的物资顺利入库,正着手与林安易商议物资分配之事。而此刻,皇宫里却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
南冶帝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眉头紧锁。边关战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如今前线物资匮乏的消息传来,让他心急如焚。
突然,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来,跪地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太上皇和太子殿下都在求见。”
南冶帝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宣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皇后、太上皇和刘珩鱼贯而入。皇后身着华丽的宫装,仪态端庄;太上皇虽已年迈,但眼神中仍透着威严;刘珩则一脸英气,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焦虑。
“陛下,前线战事吃紧,阿沐公主作为皇室血脉,理当回宫为朝廷分忧。”皇后率先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太上皇也缓缓说道:“阿沐这丫头平日里任性惯了,如今边关危急,她却不知去向,实在有失体统。”
南冶帝在御书房听着皇后和太上皇提及秋沐不见之事,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阿沐不见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朱笔“啪”地一声掉落在桌上,墨汁溅出,洇染了一片奏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朕竟一无所知!”南冶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焦急,他大步走出御书房,身后紧跟着皇后、太上皇、太子刘珩以及一众太监宫女。
一行人匆匆赶到秋沐的寝宫,只见宫门紧闭,周围的宫女们神色慌张。
南冶帝心中一紧,上前用力拍打着宫门,大声喝道:“开门!让公主出来见朕!”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机灵的宫女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屈膝行礼道:“陛下,公主她……她身子不适,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南冶帝眉头一皱,眼神中透露出怀疑:“身子不适?朕怎么从未听说?让开,朕要进去看看。”说着,他便要往宫里闯。
那宫女却不退反进,挡在南冶帝面前,慌张地说道:“陛下,公主病情严重,怕传染给您,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皇后在一旁冷哼一声:“大胆宫女,竟敢阻拦陛下。陛下关心公主,你如此推诿,是何居心?”
宫女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实在是公主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养病。”
南冶帝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他眼神一冷,威严地说道:“朕是一国之君,岂会怕什么传染。再敢阻拦,朕定不轻饶!”
宫女见南冶帝动了真怒,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阻拦。南冶帝大步走进寝宫,四处查看,却不见秋沐的身影。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转身揪住那宫女的衣领,厉声问道:“阿沐在哪里?你若敢隐瞒,朕诛你九族!”
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陛下饶命,公主她……她偷偷跑出宫去了。”
“什么?”南冶帝怒不可遏,将宫女狠狠一甩,宫女摔倒在地。“她为何要偷偷出宫?去了哪里?”南冶帝大声咆哮道。
宫女哭哭啼啼地说道:“公主说边关战事吃紧,她要去军营帮忙,还说这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奴婢们劝不住她,她就趁着夜色偷偷走了。”
南冶帝气得浑身发抖,在寝宫里来回踱步:“这个丫头,真是任性妄为!边关战事凶险,她一个女孩子去凑什么热闹!传朕旨意,即刻派人去把她给朕追回来!”
刘珩在一旁劝道:“父皇,如今先别急着派人去追。阿沐既然去了军营,想必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军营的情况,再做打算。”
南冶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罢,你说得有理。传朕旨意,召兵部尚书进宫,朕要详细了解边关战事。”
不一会儿,兵部尚书匆匆赶来。南冶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地问道:“边关战事如今究竟如何?德馨公主去了军营,会不会有危险?”
兵部尚书跪地奏道:“陛下,边关战事确实吃紧,敌军增兵,我方物资匮乏。不过秋沐公主带着提升战斗力的计划去了军营,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至于危险,军营有将士们保护,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南冶帝皱了皱眉头:“阿沐从未上过战场,她的计划能有多大作用?朕不派她去军营,也是保护她的安全,可她倒好,擅自行动,实在是让朕头疼。”
皇后在一旁说道:“陛下,阿沐这孩子向来任性,如今去了军营,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不如还是把她召回来吧。”
南冶帝摇了摇头:“现在召回她,一来显得朕吝啬,二来也不利于军心稳定。就让她在军营待着,但要密切关注她的动向。”
在御书房内,气氛依旧紧张而压抑。一旁默不作声的刘珩,此时终于向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儿臣提议前往军营。一来可查看阿沐的情况,二来也能为边关战事出一份力。”
南冶帝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不行!军营乃凶险之地,你身为太子,肩负着社稷重任,怎能轻易涉险?”
刘珩并未被南冶帝的怒气吓退,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儿臣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但如今边关战事吃紧,阿沐都能不顾安危前往军营,儿臣又怎可退缩?而且儿臣自幼熟读兵书,也想借此机会历练一番,为父皇分忧,为国家解难。”
南冶帝气得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大声道:“历练?历练也不是在这种时候!前线敌军虎视眈眈,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朕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刘珩单膝跪地,诚恳地说:“父皇,儿臣并非冲动行事。儿臣此去,定当小心谨慎。况且有将士们保护,不会有太大危险。儿臣只是想去看看阿沐在军营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前线的真实战况,回来也好为父皇提供可靠的建议。”
南冶帝停下脚步,看着刘珩,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满:“你以为军营是那么好去的?那里环境恶劣,条件艰苦,你从小在宫中长大,如何受得了那份苦?”
刘珩坚定地说:“父皇,儿臣不怕吃苦。儿臣知道,作为太子,未来要承担起治理国家的重任,就必须经历一些磨练。如今边关战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儿臣想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增长见识。而且儿臣也想亲自看看阿沐,确保她的安全。”
南冶帝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就算你不怕吃苦,可你去了军营能做什么?你又不懂行军打仗,去了也只是添乱。”
刘珩自信地说:“父皇,儿臣虽未亲身经历过战事,但对兵法谋略也有一定的研究。儿臣可以协助主帅出谋划策,也可以安抚将士们的军心。而且儿臣此去,还可以代表父皇慰问前线将士,让他们感受到皇室的关怀,从而更加奋勇杀敌。”
南冶帝还是有些犹豫,他叹了口气说:“你一片赤诚之心,朕自然明白。但朕实在放心不下你。万一你在军营出了什么事,朕可怎么办?”
刘珩说道:“父皇,儿臣会保护好自己。而且儿臣此去,会带上一些武艺高强的侍卫,确保自身安全。父皇若实在不放心,儿臣可以立下军令状,若有闪失,甘愿受罚。”
南冶帝看着刘珩坚定的眼神,心中有些动摇。
这时,一旁的皇后开口了:“陛下,太子殿下一片忠心可嘉。但军营毕竟太危险了,不如还是让其他人去吧。”
刘珩看向皇后,说道:“母后,儿臣心意已决。如今国家危难之际,儿臣不能退缩。而且儿臣相信,有将士们的保护,有上苍的庇佑,儿臣一定会平安归来。”
太上皇也缓缓说道:“珩儿,你有这份勇气和担当是好事。但你父皇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刘珩说道:“皇爷爷,孙儿已经考虑清楚了。孙儿不想做一个只知在宫中享乐的太子,孙儿想为国家做些实事。请父皇和皇爷爷成全。”
南冶帝沉默了许久,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朕就答应你。但你一定要记住,安全第一,不可鲁莽行事。”
刘珩大喜,连忙磕头谢恩:“谢父皇成全!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期望,平安归来。”
南冶帝又叮嘱道:“你到了军营,要听从主帅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有什么情况及时派人向朕汇报。”
刘珩点头道:“儿臣记住了。儿臣此去,定会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为打赢这场战事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遥远的边关军营,气氛异常凝重。北辰国进犯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将士们心中炸开了锅。营帐内,一群将领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与坚定。
“诸位,北辰此次进犯,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尽快商议出应对之策。”说话的是楚铄,他面色冷峻,声音低沉而有力。
“楚将军所言极是。北辰国兵力强盛,且此次似乎有备而来,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孙江明皱着眉头,附和道。
营帐内顿时议论纷纷,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从天时来看,如今正值冬季,天气寒凉,对我们的士兵来说,适应起来或许需要一些时间。而北辰国地处北方,他们的士兵可能更适应这种寒冷的气候。”一位年轻将领分析道。
“不错,天时上我们并不占优。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地利的因素。我们熟悉这片土地,这里的山川地势对我们来说是天然的屏障。我们可以利用山脉、河流等地形,设置防线,阻挡北辰国的进攻。”另一位将领反驳道。
“我们的士兵都是为了保卫家国而战,士气高昂。而北辰国的士兵是为了侵略而来,他们的士气未必能与我们相比。”又有将领补充道。
楚铄点了点头,说道:“大家分析得都很有道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要综合考虑。现在,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营帐内,将领们为作战计划争论得热火朝天,互不相让。
“我认为,我们应先派小股部队前去试探北辰国军队的虚实,摸清他们的行军路线和兵力部署,再集中优势兵力进行打击。”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站起来,大声说道。他名叫赵虎,作战勇猛,在军中颇有威望。
“不可!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力分散,很容易被北辰国各个击破。我们应该集结全部兵力,主动出击,以雷霆之势将他们一举歼灭。”孙江明猛地一拍桌子,反驳道。他一向主张主动进攻,认为只有先发制人才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孙将军,如今北辰国来势汹汹,我们若贸然主动出击,恐怕正中他们下怀。我们还是应该坚守防线,等待时机,以逸待劳。”另一位将领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一时间,营帐内争吵声此起彼伏,大家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楚铄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十分焦急。他深知,在这关键时刻,必须尽快制定出一个可行的作战计划,否则一旦贻误战机,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众人争论得不可开交之时,秋沐的声音从营帐外清晰地传来:“诸位将军先莫要争吵,且听我说说我的计划。”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营帐门口,只见秋沐身着一袭戎装,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林安易,手中拿着一些地图和资料。
“公主殿下有何高见?”楚铄起身,恭敬地问道。虽然他之前对秋沐心存不满,但此刻见她前来,也希望能听听她的想法。
秋沐走到营帐中央,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将领们,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将军的想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但如今的局势十分复杂,我们不能只考虑单方面的因素。”
她拿起桌上的地图,指了指北辰国军队可能的行军路线,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北辰国此次进犯,必定是经过了精心策划。他们兵力强盛,且适应寒冷的气候,若我们正面与之硬拼,恐怕会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