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倾泻,在云层渐少的秋季,一览无余。
直到星星困乏了眨眼,天色将明之时,屋内骤雨方歇,
林棠棠软绵绵地趴在秦墨安怀中,青丝湿透,额头上挂满汗珠,脸色红霞灿烂。
“阿棠,我去叫水。”
“嗯。”林棠棠头埋在枕巾上,红着脸点头。
她已经不知记得这是第几次叫水了。
秦墨安轻笑一声,披上一件披风下床,拉上了帘子。
下人很快抬了一桶热水放到屏风后,秦墨安抱起林棠棠,褪去她的衣衫,慢慢地将她放在水中。
他从篮子中拿出几根皂角,擦拭林棠棠的青丝。
力道温和,轻轻揉捏,林棠棠舒服得半眯着眼睛。
跟殿下的这一夜,都像是在梦中。
她真担心有一日这个梦会醒来。
“殿下,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如此吗?”
“一直如此?”
秦墨安挑眉,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棠棠,“阿棠想今后的每一夜都像今夜一样?”
见他故意会错意思,林棠棠瞪着眼睛嗔道,“殿下,你是故意的!”
“不是阿棠这样问的?”
秦墨安的手顺着青丝而下,“怎么现在又赖我了?”
“殿下!”
林棠棠被问得无话可答,看到秦墨安狡黠的笑容,伸手撩起一柱水花朝着他洒去。
秦墨安猝不及防被浇了一捧水,先是一愣,而后笑着看向那浴桶中的始作俑者,“阿棠,没想到你竟如此调皮。”
“怎么,只允许殿下捉弄我,不允许我捉弄殿下了?”林棠棠笑开颜。
“嗯,阿棠,我知道了。”
秦墨安一本正经地点头,解下身上的披风。
“殿下,你这是……”见秦墨安神色严肃起来,林棠棠立马挺直背脊,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阿棠精力如此旺盛,大抵是我还不够给力。”
说罢,他长腿一迈,跨坐到浴桶里,“我们再来一次吧。”
“殿下!天已经亮了!”
林棠棠心一急,想逃离拥挤的空间,却被秦墨安一手捉住手腕,“天亮了也无妨,我也想试一试不上早朝的感觉。”
“殿下,你这话若是传出去,别人会说我是红颜祸水的!”
林棠棠咬唇,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便乖乖地不动了。
“难道你不是?”
秦墨安闷声笑了一声。
早晨的霞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红色的窗花上,带着喜色落入屋中,折射在水光里,洒在秦墨安的脸上,
而秦墨安眼中,是比霞光还要耀眼的光芒,他定定地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就算阿棠真的是红颜祸水,我也照单全收,再无退还与返回的余地。”
水中起了涟漪,像是被风吹皱,层层叠叠;
又像是有鱼儿游水,朵朵浪花翻涌,不知今夕何夕。
情到深处,男子低哑的声音似喟叹,似满足,似珍惜,“阿棠,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了。那一次在山下救下中药的你,我便想这样做了。”
同样是中了毒,同样是在水中。
“殿下,你竟然那么早就……”林棠棠憋着一口气,眼神含羞。
若是在以前,她根本就不敢相信殿下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阿棠,这可怨不得我。那一夜,你到处惹火。”
“殿下,我不记得了。”林棠棠摇头,想要否认。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秦墨安捉住她的手比画,“比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两人嬉闹许久,直至桶中水已全部洒去,方才罢休。
等到秦墨安给林棠棠换上衣衫,擦干青丝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林棠棠软软的趴在椅子上,整个人往下掉。
秦墨安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阿棠?”
秦墨安见林棠棠没有动静,心中一口气提起来,连忙轻声唤她,又将手指放到林棠棠的鼻尖。
可是林棠棠却没有半点反应。
秦墨安抱住林棠棠,朝着门外大喊,“东松,请仲大夫来!快!”
“是。”一旦人影从远处飞来,又离去。
仲大夫很快来到房中,给林棠棠把脉。
先是神情严肃,而后舒展了几分,再而后看向秦墨安的眼神变得古怪。
他掀开林棠棠的手看,瞧见原先零星的几颗红疹,短短一息时间,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红,连成了一大片。
“仲大夫,阿棠这是疫症……”
秦墨安心口一紧,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音。
“殿下,棠棠的疫症已经快要好了。”
仲大夫看着那片红疹子,“这次疫症最凶险的地方在于感染了,但是不能全部发出来。如果感染疫症后,身上一直只有几颗红疹子,那便是最危险的情况。”
“竟是这样?”
此前那些流民感染疫症后,很是痛苦,阿棠一夜就要好了?
“确实如此。可能是棠棠体内的情毒对疫症有一定的以毒攻毒之效,又或是殿下昨夜起了功效。”
“如果有功效,可,为何阿棠现在昏迷不醒了?”秦墨安看着躺在床上,眼神紧闭的林棠棠,心中焦急又担心。
“殿下,想听实话吗?”仲大夫看着秦墨安欲言又止。
“仲大夫,有话直说,孤要听实话。”
秦墨安看着仲大夫,只要能够对阿棠好,他做什么事情他都心甘情愿。
“殿下,棠棠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
仲大夫轻轻咳嗽了一声,“因为殿下给的解药太足了。她只是太累了,昨夜一宿没睡,体力不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