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张纸，是学生照。
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念念的妈妈。
楚云暖。
念念殊不知，仅是一张照片，却引发海啸般的轰动。
那桀骜不驯的赫赫将军，骤然收到照片，他眼眶滚烫，遍布可怖的红血丝，里面藏匿了浓浓的思念。
将军胸口闷痛，压抑了厚重的阴郁和偏执，他一遍遍摩挲着照片，用哑到极致的声线说道:“呵！夫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五年了。
他总算有了她的音讯。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纵然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是绑也好，他都要把她绑在身边！
再也不和她分离。
苦等一个人的滋味，他真是受够了！
然而，此时念念一门心思想着饭桌上的一道道美味佳肴，尽管照片丢了，也没有留意。
妈妈从小到大的照片，念念都有。
而且，还不少。
厚厚的一沓。
她一直有好好收藏。
有些时候，她实在想妈妈了，便从贴身口袋里拿出照片。
看了又看。
以此缓解对妈妈的渴望。
“念念要吃饭喽！”
念念的小步伐晃悠晃悠，脖间的长命锁一荡一荡的，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
“念念想吃的，赵爷爷都替你张罗好了。”
赵厂长没让念念失望。
眼见念念馋鱼肉，但又久久钓不上鱼，他私下订了几条生鱼，让厨师处理。
念念满足的不得了。
饭后，念念还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北疆天气晴朗。
生机勃勃的田野，一片喧嚣。
没有看见赵厂长和念念，百姓不免感到狐疑。
还有几分失落。
顾睿川:“赵爷爷不是闲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念念心系家人，回家了。”
简洁明了的一番话，并不显得累赘。
百姓一听，恍然过来。
顾清舟坐在拖拉机的驾驶座，他不疾不徐解开安全带，跳了下来:“念念能来看我们，便已是天大的幸事。我们总归需要自力更生，不好时时缠着念念。”
百姓明事理。
除了陈天浩一家，他们始终是动容的。
“能和念念相识、相认、相见，我感觉人生就已经到达了巅峰！！”
“这牛，我能吹一辈子。”
“呜，呜呜呜！太爷爷、太奶奶，你们的曾孙出息了！”
“……”
他们与时俱进，从念念投放下来的漫天书籍，源源不断地吸取知识。
从三岁小儿，到耋耋老者，都会一些新潮的语句。
接着，纷纷丢掉手中的镰刀、簸箕、麻袋，他们满脸郑重，尽显虔诚，照例跪了下来。
仅有陈天浩一家直挺挺站着。
欢呼声震耳欲聋。
正如，他们对念念的崇拜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泛滥成灾，怎么止也止不住。
待在院落的温氏，正在打扫卫生。
她拿着鸡毛掸子，掸去家具表面覆盖的灰尘。
来到神龛面前。
温氏小心地取出瓷碗，低头一看，看见躺在正中央的，是一张照片。
不是画像，而是照片。
彩色照片。
跟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照片上的人和场景有所不同而已。
她认得的。
她一眼看去，只觉得熟悉。
仿佛这照片上的人，她并不陌生。
正当她打算多看一会儿，耳畔却传来嘹亮的啼哭。
是三儿子饿了。
没办法，她只能暂停手头的事情，去帮三儿子冲奶粉。
三天后。
念念网购的东西到了。
“当当当，你们需要的东西，要闪亮登场喽。”
念念下手没个轻重，敲了瓷碗两下。
“什、什么东西？”顾明学一头雾水:“我们没有要求啊。”
若非必要，他们一向懂事。
不会主动向念念索求任何物品。
“确实，念念。”顾睿川冷淡的面容，漾开一缕暖意:“我们不是贪婪的人。”
“念念给的，已经足够我们基本生活。”温氏抱着被褥，打算趁天气好，拿出来晒晒:“我们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连同命运，也一样。
遭受了质变。
“还能变得更好哟！”念念声线软软的，很甜很甜。
也糯糯的。
“更、更好？是跟我在京城一样吗？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一等一的顶级配置。”这是顾睿川幻想中的美好。
“大哥，你想不到的！”顾明学双手握拳似的抱在一起，抵在下巴，笑容惹眼:“我去过，所以我知道。”
“那小神仙的日子，比待在京城滋润多了！”
这是他个人的想法。
顾清舟看向放在院落石桌上的瓷碗，温润开口:“那倒是令人向往！”
光是听二儿子叙说，就能轻易地勾起他们的欲望。
“不用向往啦。”念念兴致盎然，薅了薅身侧的郁金香:“北疆广阔，不比南城小，但念念知道，你们欠缺成熟的、创新的技术，以及复合型人才、高质量产品和服务等等。”
温氏一想:“……嗯，是这样的。”
“那只要解决了这些问题，你们的烦恼不就没有了吗？”念念说完，又同瓷碗交流，让瓷碗把东西送过去。
技术？
复合型人才？
高质量产品？
这哪一样不是一座大山。
他们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翻得过去。
顾清舟偏向现实:“那不是说说，就能够实现的！”
做梦的话，谁都可以。
但一触碰现实，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劳无功。
“可以哒！不试试，顾伯伯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念念不怕困难:“毕竟，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呃不是，念念是说，要坚持，要坚持到底呀！”
啧，这破嘴。
险些坏事！
念念自打了下嘴巴。
不敢打太重，只是轻轻的，因为……她怕疼。
“没有奇迹，我们就创造奇迹。”
“早晚有一天，北疆会成为第二个南城！”
瞧瞧，多豪情壮志。
念念举起粉嫩嫩的小拳头，奶乎乎的嗓音异常响亮。
再看她那一张肉嘟嘟的小胖脸，满是毅然。
仿佛，她真的下定了某种决心。
奇迹？
第二个南城？
顾明学不敢置信:“我们一家，包括北疆百姓，也能融入犹如仙境一样的世界？繁华！强盛！我们还可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这不过脑的话，源于他的内心。
温氏一开始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相当赞同，但二儿子末尾的一句话却让她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