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雪盯着那束花。
眼眸黑洞洞,仿佛没灵魂的娃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久违又熟悉的银铃声一响,她一怔。
心间陡然震颤。
刚一抬眸,银铃就响在了手腕上。
“总觉得你戴上这条红绳,从生日那天开始没招到什么好运......”
“所以我拿去庙里开光了。怪我。应该早点拿回来给你。”
他将那条粱母的红绳绑到她的手腕上,感受到一阵无边的窒息。
梁听雪僵硬地扯出一抹笑,“秦总。你听过一句话吗。”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关上木屋门的时候,秦崇感觉自己像是关上了一道光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
“少夫人妊娠初期,孕反有些严重,还有伴随轻微厌食症的倾向。”
医生在汇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因为一个人的黑脸气氛骤然变冷。
但梁听雪面对食物时没有任何欲望,甚至是明显的排斥,显示出她已经存在进食障碍。
“厌食症?为什么会有厌食症?”
医生,“具体原因......不好判断。”
秦崇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性。
“她想饿死自己的小孩?”
这秦家少夫人只是看似自由,实际上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压根出不去这一片小岛。
在这种环境中,如果她真的不想要小孩,也许真的会从心理上造成压抑和厌食。
他避重就轻地说,“造成厌食的原因不是单一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她能接受的食物,毕竟打营养液并不能替代进食。”
半天过去,秦崇重新进入小木屋的时候,看到的仍是一桌几乎原封不动的菜。
有一盘大概是味道重。被梁听雪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里。
“把东西都撤掉吧。”
他挥了挥手,让人直接将餐桌收拾干净。
“吃不下,我们就不吃。”
他站到她身后。
“等你想到要吃什么再告诉我,行吗。”
梁听雪只是坐在朝海的沙发上,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他的所有耐心和温柔,都像直接洒进了大海。
他眼中顷刻间随着海面猛烈翻涌,又片刻归于沉寂。
“梁听雪?”
她听见熟悉的女音,伴着木屋的敲门声。她扭头,秦崇不紧不慢,走过去开门。
门口的人朝她奔过来。
“路妍?”
梁听雪眼眸刹那被点亮,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木门被轻缓地带上,她下意识侧目看过去。
透着窗子看见男人不声不响,从木屋边上的桥离开。
“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呢?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人都憔悴了。”
她原本丰润的鹅蛋脸几乎挂不住肉。
梁听雪的目光腾地暗下来。“秦崇找你来的?”
路妍嗯,“你们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这才多久。”
她听出路妍并不了解全貌,没犹豫,直接抓住路妍的手,“你带我出去。”
出度假村时,秦崇的人没有拦。
“我们去吃渔村码头的象拔蚌粥好吗?”
“糖糕?”
“要不,最近我店旁边新开了一家小炒,口感不错,带你试试?”
梁听雪对一切食物都无感,“路妍,带我去医院。”
路妍疑惑地睨她,“你到底怎么了?那个秦总他......”
“别问了。”
严格说来,岛上只有一家县级医院。
要说医疗条件,和度假村里的医疗队没得比。
但看到梁听雪一脸苍白,路妍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带她到了县医院。
小医院的妇科诊室很逼仄。
在梁听雪提出流产诉求的时候,路妍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妇科医生很刻意地看了她两三眼,“你先去做个b超,验血。”
仪器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时探测时,她腹部一阵冰凉。
b超医生动作很快。
结束检查,一边抓起几张纸让她擦拭润滑剂,一边在电脑中输入结果。
“已经有胎心了。”
在打印机发出工作的嘶声的同时,医生随口说了一嘴。
梁听雪整理衣服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心里也没有任何波澜。
直接取走了报告,径直回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着报告单,梁听雪朝甚至都想要看那张纸一眼。
只是在刚刚取报告的时候,瞥见上面有两个黑黢黢的影像,几行字。
医生抬头,“宝宝发育得很好,梁小姐。”
“有没有先天缺陷要等三个月做检查,现在不着急做决定的。”
梁听雪无语到笑,“医生,我的诉求是流产,你帮我做产检是什么意思?”
医生,“梁小姐,你先别冲动,你现在太虚弱,不适合做流产......”
“帮我流掉!我不要这个孩子!”
路妍眼见她激动起来,“听雪,冷静下来!你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听雪漠然看着她,“秦崇找你来做什么?当说客?”
“我不会生下他的孩子,你要是我的朋友,你就应该站在我这边,帮我把孩子打掉!”
路妍,“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听听医生怎么说,你现在太虚弱了,根本不适合流产!”
在梁听雪发现这个医院已经被秦崇提前部署过之后,她放弃了挣扎。
医院楼下,熟悉的商务车从她进门开始就停在转角,她很漠然地往那辆车看了一眼。
擦身离去。
路妍看她头也不回的身影,转头看秦崇。
“她还是不吃东西是吗?”
路妍剜了一眼他,“她吃没吃,去了哪里,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在她的认知里,梁听雪跟这个方洲集团的秦总是不久前在游轮上偶遇的。
怎么突然就有了小孩,还搞着出强制爱的戏码,到底闹什么。
她忍不住问,“秦总,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都怀疑我要报警救我的朋友了。”
可是这副皮囊,亲自到机车店请她劝梁听雪进食的模样,有礼有节,实在不像想象中那种变态。
秦崇没怎么迟疑,“我们是夫妻。”
简要听完了她失踪的经历,路妍一针见血地问,“你为什么会允许她被带走的事情发生?”
问题太犀利,秦崇有一瞬间默然。
“难怪了。”
“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做什么对她而言都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