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闫旭的爱是拿得出手的,从确定“慕嫣儿”被换了芯之后,他对她态度由试探,庆幸,期待,接受到陷入情欲。
少年时长期的虐待,心灵的性质早就发生了扭曲的变化。
想过逃离,幻想过拥有普通的生活,可命运一次次的在和他开玩笑。
每次回家迎接他的都是新的酷刑。
他想反抗,想把这个让自己深陷泥潭的恶毒女人斩杀掉。
可是这样子又太便宜她了。
是她,让他的生活苦不堪言。
可最后又是她,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爱。
顾闫旭迈出的每一步都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与考验。
他也很庆幸,很感谢自己当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可……这后面等待他的却是另一种残忍的酷刑。
八月末的风,依旧带着夏天的余热,名为“椿翘”的蛋糕店被大老板预订了一天,这一天有着火热知名度的蛋糕店无一人排队。
烘培房内,一男一女在学做蛋糕。
不对,确切地说是女人在教,而男人在学。
“顾先生,您也太厉害了吧!”女人的夸赞真是张口就来,“才一个上午您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制作蛋糕。看看这形状,堪称艺术品呐!连奶油的纹路都透着精致。”附赠两个大拇指,赞叹声久久难消。
顾闫旭谨慎小心的转动着转台,历经N+1次失败终于完成的玫瑰荔枝蛋糕现世了。
“姐姐应该会喜欢的吧。”一个星期要买三遍这家店的甜品,大概是喜爱的。
店老板听到细微的声音,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讲,“顾先生,您说什么?”
顾闫旭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无事,谢谢你。”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可不是嘛,顾先生出手太阔绰了,一出手她一个月都不用营业了。
“请问用什么打包?”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姐姐看到他亲手做的蛋糕时的情景了。
虽然以前经常做,但样式都旧了,是该换换新的样式和口味了。
店老板眉开眼笑,只要一想到这一单后就可以休假旅游了,她这雀跃的心啊。
“我去给您拿,您等会儿。”脱下满是蛋糕残料的手套,蹦蹦跳跳的去拿东西去了。
整个过程二十秒,“拿来了,我帮您打包吧。”
顾闫旭接过她手里的材料,语气平淡,“不用,你说我自己来。”
店老板仍喜气洋洋,认真愉快的指导,“可以可以。您先把它放托盘里,用包装纸围住,然后放到蛋糕盒合理,这些装饰您随心情造,管够。”
包装好后,顾闫旭小心翼翼的拿起四寸的蛋糕。
男人有班不上,花几个小时去学习制作蛋糕,目的只是为了讨家里那位的开心。
顾闫旭快速朝门口走去。
烘培房外,何涛正焦急的等待着。
一个上午他接了一个会客,两个应酬,三个会议的电话。
他边等着他,边敲电脑回电话重新给里面的“活爹”安排行程。
改到眼冒金星,两眼发昏,指尖冒烟,整个人生不如死。
听到声音,点击保存,合上电脑起身,“活爹……呃,不是。”顾闫旭已经穿过他,“回别墅。”
总裁应该没听见吧?
应该……吧?
不敢耽搁,跑向外面低调豪奢的汽车,恭敬的给男人开车门,回到驾驶座利落启动车子,张口想解释些什么,可后视镜的男人貌似没心思听他讲话。
那他就当作总裁没听见吧。
又活了一天,真好!
“顾先生,欢迎下次光临!我这还有许多新品的做法呐!”
慢一步的店老板扯着嗓子大喊。
“啊!财神命运的齿轮转动是什么时候呢?快些来吧,她太需要被救济了。”
其实吧,这么帅的男人,只要他上嘴皮和下嘴皮微动,店老板他来做都可以。
可那蛋糕的色彩和装饰怎么看都是给喜欢的人的。应该名草有主了吧。
店老板有些可惜的摇摇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她恨自己就恨在爱钱爱得不太明显。”
在催了三次何涛之后,汽车终于开会到别墅。
车没停稳就提溜着蛋糕盒往客厅里冲,沙发上没发现娇小的身影,问管家,“姐姐呢?”
管家指着楼上说:“沐小姐今早起来吃了早餐就回房了,此时应该还在房里。”
“真是个小懒猪。”男人宠溺的笑笑,提脚就往楼上走。
管家看破不说破,恋爱中的小情侣真是一刻都分不得。
年轻真好。
顾闫旭把蛋糕放外面的架子上,轻轻的拧开门把手,姐姐有轻微的起床气,他可得小心些。
房间香味依旧,女人常用的水杯还冒着热气,被子的一角被掀开,枕头凹陷的弧度似乎还残留着体温。
顾闫旭僵立在原地,脑子轰隆一声震得有些发昏,眼前晴明后,目光扫视着整个卧室,所有物品都没有发生变化,男人心存一丝期待。
浴室门是开着的,没什么好找的,抬脚走向衣帽间,附耳去听,静谧的让人升起寒意。
“姐姐……”站在门外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
良久,“……姐姐是在换衣服吗?”
顾闫旭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姐姐今天是要出门吗?”
“等姐姐换完衣服,我和姐姐一起出去好不好?”
门其实没有锁紧,只要他想,开的那一小截门缝窥视里面的景象绰绰有余。
可男人还是太胆小,面对她的事永远都是怯懦的。
强颜欢笑,“姐姐不用担心我的工作,今天早上我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
“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枯萎的花努力寻得认可,期待重新绽放。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
原本挺直的脊背弯成了脆弱的弧度,脖颈也跟着低垂,肩膀仿佛被重物压着,声音渐渐颤抖。
“姐姐,还没有换好衣服吗?”
“我进去帮你好不好?”
想推门的手,瞬间如惊弓之鸟般缩了回来,“算了,我还是不进了吧!姐姐可以慢慢换,我都可以等的。”
“我就在门口噢,多久我都等的了,姐姐不要着急。”
嘴上劝说着不着急,实际上他是最没有耐心的,“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回答他的仍是静默的声音。
眼眶涌上泪水,倔强的问着,“为什么不回我话呢?”
“我明明已经按照姐姐的要求在改了啊……姐姐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为什么……”
不能……带上他。
泪水决堤,成串的砸在地上,后面未能说出口的话隐没在阵阵细小的呜咽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