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鸿三个字在百姓心中很有分量,在皇帝心中亦然。
听说是叶惊鸿留下的法子,叶晚棠又很有信心的样子。
皇帝允了她的请求。
能多一种方法是好事,届时可两者择其优,亦或者互补长短。
虽抱怨做皇帝累,可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在位期间,能有利国利民的建树,得百姓称赞。
叶晚棠本想着查到外地疫情,再进宫,但今日得知大长公主去侯府,她实在没按捺住。
结果大长公主也没能杀掉叶桢,希望落空,她实在遗憾。
好在,得了推行预防术的差事。
如皇帝所言,一旦成事,便是大功。
叶晚棠急于在东市立功,便先告退离宫了。
韩子晋完成谢霆舟交给他的任务,还急着去侯府了解女儿情况,也先离开了。
皇帝留下了大长公主。
忠勇侯府那边则让他们继续呆在侯府,待所有人安然无恙,种痘术成功后再开府出入。
安排好这些,皇帝看向大长公主。
“皇姑祖母,付江家的事,朕已经知道了,您节哀。”
他起身走下台阶,行至老公主面前,诚心劝道,“但尚未查证付江就是念溪姑姑的孩子,更无证据证明付家满门是忠勇侯所杀。
皇姑祖母,忠勇侯自小与朕一起长大,以朕对他的了解,他杀付家满门的可能性极小。”
皇帝看出大长公主今日是有意针对侯府,他不希望大长公主在民间和朝臣中威望过高,故而先前纵容她犯些错。
但没想到大长公主会如此偏执,竟到了要烧死叶桢的地步。
皇帝不愿忠勇侯府被大长公主针对。
也不愿老公主糊涂过头,将来后悔,才放下帝王身段,以晚辈身份劝诫,已是诚意十足。
可老公主却道,“老身知道陛下与忠勇侯有自小长大的情分,会替他说话。
可陛下,老身今日进宫,是为了大渊着想。”
她觉得皇帝在包庇偏帮忠勇侯,因而不愿承认自己是报复侯府。
皇帝见她听不进去,索性将侯府老夫人前些时日见付江的事说了。
“她才是付江的母亲,他们母子都在骗您。
且忠勇侯早已同朕说过,柳氏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是付江的,而侯府老夫人知晓这一切。
若非付江是她的亲子,她怎能容忍付江如此折辱忠勇侯?
两人如此品性,皇姑祖母,他们的话不可信。”
如此推心置腹,他以为老公主能听进去,并想明白其中关窍。
结果险些被老公主气死。
老公主说,“陛下为了帮忠勇侯,竟编这些话哄老身。
老身知道您倚重忠勇侯,害怕老身对付他,陛下放心,私怨归私怨,老身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大渊,是皇家。
大渊需要他,便是老身再恨他,也不会对他如何。”
到底是皇帝,也是有脾气的,他好心相劝,老公主不领情,皇帝也懒得费唇舌了。
丢下老公主,皇帝去了凤仪宫,同皇后一通抱怨,“朕今日算是知道老糊涂三个字是怎么来的了。
从前虽爱干涉朕,好歹还算明事理,如今是越老越糊涂了。”
他将头枕在皇后膝上,“气得朕头都疼了,快,帮朕按按。”
皇后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边替他按揉太阳穴,一边回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陛下劝过了,将来她后悔便是她自己的事。”
皇帝察觉她异样,“你怎么了?”
他的皇后平日最是纯良宽厚,今日却是一副懒得管老公主死活的样子。
太反常了。
皇后不语。
“出什么事了?”
皇帝从她膝上坐起,“告诉朕,谁让你不高兴了,可是老二和老三,朕将他们叫进宫来给你出气?”
后宫无其他嫔妃,近日也无别的糟心事,皇帝觉得能气到妻子的便是两个逆子了。
皇后无奈,“孩子们很乖,没有气我,你别事事都怪他们。”
“那究竟是怎么了?”
皇帝握着她的手,眼底担忧,“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被问话的人缓缓摇头,转眸看向皇帝,“他回来了,从摘星阁拿走了血莲回阳丹。”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黑沉。
另一头,大长公主回府后,心腹送来一封信,“殿下,是付大人的信。”
付江住进了大长公主府,但大长公主并未明确认他为外孙,下人们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唤他一句付大人。
可付江当日离宫时就被皇帝撤了县令一职,加之今日种种,大长公主再听只觉刺耳无比。
她阖上眸子,吩咐,“念。”
信中付江说已如忠勇侯的愿,亲手挖了生父的坟,撒了他的骨灰,围观百姓无不指责,唾骂他。
他哭诉自小无母亲保护,受尽欺负,如今更是被忠勇侯折辱到无颜苟活,更思念惨死的妻儿。
来信只为辞别,愿大长公主保重身体,切勿为他伤心,并求大长公主允他死后与母亲葬在一处。
如此,等到了地下,他也是有母亲庇护的孩子,再不必受人欺凌。
大长公主睁眼,看向心腹,“他在卖惨,想博本宫的同情心?”
付江目的很明显,但心腹不敢言语。
老公主自说自话,“今日皇帝跟本宫说,柳氏那三个孩子都是付江的,还说侯府老夫人才是付江的生母。
本宫十五岁远嫁他国,世人都夸本宫大义,无人知晓我那未婚夫移情别恋,生出退婚心思,而我的皇兄仁昭帝,则有了让我和亲的打算。
母国瘟疫横行本宫未必能躲过,情郎背叛,帝王抉择无力扭转,本宫只能化被动为主动。
烧嫁衣退亲,自请和亲他国,为大渊换取解药,博一个美名,赌一赌皇兄的愧疚。
却无人知晓离家远嫁的路上,十五岁的少女哭肿了几次眼睛。
那个男人年纪足以做我的祖父,第一次躺在他身下时,本宫怕得瑟瑟发抖,几欲晕厥,本宫更厌恶他身上散发的腐朽味。
每次侍寝,本宫需得竭力克制,才能忍住不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