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谢霆舟嘴角高高扬起,“除了你,还从未有女子挨过我的身,这回你真的要对我负责了。”
叶桢不会他的油腔滑调,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些。
但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狠声警告,“往后再不可涉险。”
他冲进火里,叶桢后知后觉的害怕,担忧,圈住崔易欢时,亦是在圈住自己,她担心自己也会冲出去。
但其实她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湿棉被,若谢霆舟没有按他们估量的时间出来,她则会进去救他。
叶桢在那一刻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她不是扭捏的性子,因而给了谢霆舟回应。
谢霆舟小心翼翼回抱她,觉得这伤伤的真值,让他心爱的姑娘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担心不真实,又稍稍加了点力道,同叶桢道,“你再捏我一把。”
叶桢失笑,从没见过他这傻样,不同他客气,又拧了一把。
谢霆舟欢喜。
真好。
怀里的人还在,被拧的疼痛也清晰,他回,“好,都听你的。”
声音里抑制不住的笑意。
笑着笑着便想起,他还有一桩误会没同叶桢解释,不知此时时机是否合适。
叶桢刚接纳他,若知道他就是当年害她被追杀之人,会不会翻脸不要他?
还是等两人感情更稳固些?
可若不说,总觉愧疚……
谢霆舟还没思量个结果,便听叶桢道,“崔姨娘很在意世子。”
她说的是世子,而非眼前人。
崔易欢扮鬼吓老夫人的事,以为做得隐蔽,其实叶桢早已知晓。
扶光得她令,盯着府上每一处动静,在崔易欢第一次扮鬼时,便报给了叶桢,自然也会告知谢霆舟。
谢霆舟也在崔易欢去前院偶遇他时,就察觉了异样。
一次两次是巧合,每日都恰好在,便是刻意。
但谢霆舟从前被众星拱月,见多了女子想要与他牵扯的心思,分辨得出崔易欢并非想要勾搭他。
可一时也想不明白崔易欢这般做的缘由,便只当不知。
后来扶光告诉他,崔易欢扮鬼时同老夫人说的话,谢霆舟才生出荒诞念头。
她是崔家大姑娘,出生前娄夫人便去世了,她如何得知娄夫人真正的死因?
这次进火时,他清楚听到她撕心裂肺地喊他,还有他出来后,崔易欢看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在王老夫人身上体验过,是长辈对晚辈的担忧关爱,满含慈爱。
“人死后真的有轮回吗?”
谢霆舟问叶桢。
他怀疑崔易欢是娄夫人转世,想想觉得很不可思议。
叶桢则觉得是娄夫人最近才重生在崔易欢身上,若一早就有娄夫人记忆,不可能忍到最近才接近侯府。
她将自己猜测告诉谢霆舟,叹道,“世间无奇不有。”
她自己不就是死后重生么。
“若她真是娄夫人,日后怕是会同你相认。”
眼前人又该如何同她说,我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早已去世。
不说崔易欢能不能受得住,就是眼前人的身份也不能轻易暴露。
可不说,无端承受她的母爱,时日久了,心中难免有歉意。
谢霆舟也没想到,和叶桢的误会还没解释清,又多了一个崔易欢。
丢弃身份多年,他第一次有了回归身份的念头。
但眼下还不到时候。
如今看来,今日同样不是与叶桢解释当年误会的时机。
他又抱了抱心上人,“我先去洗洗。”
虽然是用薄被裹着老夫人出来的,但他厌恶老夫人,便是她没受伤,他碰触她都嫌膈应,何况,老夫人还是那满身水泡的样子。
明明没碰触到,谢霆舟总觉身上不干净,若不是叶桢第一次抱他,他不舍得推开,他早就想去清洗了。
叶桢莫名懂了他的心思,笑着在他屋里等他。
谢霆舟出来的很快,叶桢替他上了药,两人还来不及说点什么,朝廷派人来了。
是大长公主和叶晚棠进宫告的状。
他们说侯府有天花,叶桢却隐瞒不报,同时,叶晚棠还告诉皇帝,她发现京城东市区亦有天花感染者。
东市是京城权贵府邸负责采办的地方,言外之意,是侯府的人得了天花,没及时上报医治,传染了东市。
大长公主谴责叶桢用心歹毒,请求皇帝严惩叶桢。
事关天花,皇帝忙让禁军带着御医去了侯府。
大长公主和叶晚棠敲不开的侯府大门,终于打开了。
御医做好防护,进了侯府,禁军守在侯府大门外。
确诊是天花后,御医将府中染病情况,及患者现状仔细转告门外禁军,禁军又回宫汇报皇帝。
皇帝眉目凝重,问太医院院首冯星,“你可有良策?”
冯星羞愧摇头,“天花暂无医治办法,但以臣对天花的了解,一旦有人感染,周边几乎无人能幸免。
可侯府这感染情况,远比臣从前了解的好上许多,也无人死亡,或许是侯府做了什么应对之策。
臣想亲自前往看看,或许能寻到法子,还请陛下应允。”
身为医者,他不惧凶险,要为皇帝分忧,皇帝满意,允了。
在皇帝的认知里,天花通常伴随着死亡与快速传播,哀鸿遍野,忠勇侯府的情况,的确叫人意外。
若非御医已确诊,他都要怀疑不是天花。
大长公主进宫的目的,是为惩治忠勇侯府,见皇帝并无此意,忙道,“陛下,疫病对一个国家的伤害,几十年前大渊已经经历过。
如今侯府已确诊有天花,当及时将他们迁出京城,隔离在郊外,以防止更多感染。
叶桢身为侯府少夫人,明知府上有天花却任由天花害人,是要置京城乃至整个大渊于危难,罪同祸国。
在封府期间,她将侯府老夫人关押在屋中,今日又一场大火将侯府老夫人烧得不见人样,有谋害尊长之嫌。
于国不忠,于家不孝,如此恶毒之辈,当处于焚刑,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