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府怕不是要把人憋疯!
卿梦萱攥着手札,指甲都快抠穿纸页。
后背贴着能冰死人的墙壁,听着外头更夫的梆子声由远及近,心里跟一万只蚂蚁在爬似的——
就这破地方,想打听到恒王的下落,简直比徒手撕老虎还难!
“算了,反正这事儿也记不得。”
她咬得后槽牙发疼,猛地一拍大腿。
萧蘅那阴恻恻的赐婚、楚离欲言又止的眼神,全在脑子里不断闪烁!
“看来,还是得从楚大哥入手,现在整个太子府怕不是也只有他会帮我。”
楚离黛眉紧蹙,“看样子楚离还算念着我救他一命的情谊,眼下也只能从这点入手了……”
正盘算着,一阵“簌簌”声从门外飘来。
这突兀的动静,却让卿梦萱浑身鸡皮疙瘩炸成钢针!
迅速合上药箱,卿梦萱三步冲到门边。
哗啦
随着卿梦萱一把拽开门,一阵晚风忽然迎面而来。
“嘶……”
卿梦萱下意识抽了一口冷气,夜间的冷风灌得脖子生疼!
四下望去,空荡荡的回廊里,月光惨白惨白的,青石板泛着冷光……
可连个鬼影都没有!
“难道我听错了?”
卿梦萱四下张望了一番后确定没人,随即嘀咕着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看了半晌,愣是没发现任何异样。
八成是自己神经绷太狠听错了?
这么想着,她嘟囔着关上门,回到床边将药箱放好,愤愤不平的躺下。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明天再想辙!”
木门合拢的瞬间,廊下阴影微动。
楚离一袭甲衣,目光复杂地盯着门板后的身影。
想起太子萧蘅的警告,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攥紧腰间剑柄。
“对不住了……”
他压低声音,深深看了眼房门。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卿梦萱就猛地睁开眼。
她翻身坐起,窗外天还蒙蒙亮。
“闷在这屋里一整晚,怎么也得出门透透气!”
她边嘀咕边整了整衣襟,随手抓起桌上的帕子,刚拉开门——
“嘶!”
冷风卷着寒意扑面而来,却比不过眼前人更让她寒毛倒竖!
楚离一身玄甲笔直站在廊下。。
“楚……楚大哥?”
卿梦萱攥着门框的手骤然收紧,“你怎么在这儿?莫不是在这儿守了一夜?”
楚离猛地一僵,喉结滚动着往后退半步:“姑娘说笑了。”
“我……我也是碰巧刚到!”
他别开眼,瞥见她手中的帕子,紧绷的神色稍缓,“你这是要去哪儿?”
“在屋里闷得慌,想着在院子里转转透透气。”
卿梦萱扬起笑脸,脚步却没挪动分毫,“昨儿问你萧蘅的事还没回呢!”
“赐婚的事儿,你家殿下松口了没?”
这话像根刺扎进楚离心口。
霎时间,楚离脸色白了白:“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就转身要走,铁甲碰撞声都透着慌乱。
“等等!”
卿梦萱突然向前两步,“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轰!
楚离被这话吓得浑身紧绷,佩剑“噌”地出鞘三寸又被他猛地按回去。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他压低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若是想透气,就在这院子里晃悠晃悠就可以,别往外跑。”
“这院子以外……不安全。”
不安全?
一听这话卿梦萱瞬间皱眉。
如果自己没记错,这里可是太子府吧?
太子府都不安全?
不等她追问,楚离早已经踏着晨雾跑远。
卿梦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袖。
这铁甲汉子平日杀人都不眨眼,今儿却像被猫抓了尾巴的耗子,连眼神都不敢和她对上。
“萧蘅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卿梦萱绷着嘴唇疑惑不已,“难道是拿我威胁他?”
一想到这儿,她也是越想越气,抬脚就往院外走:“吓唬谁呢?堂堂太子府还能吃人不成?”
晨雾里飘来远处厨房的烟火气,反倒让她心头的火更旺。
刚跨过拱墙,脑后突然炸响尖嗓子。
“站住!”
“谁?”
卿梦萱猛地转身,正对上翠柳冷得像冰锥的眼神。
这婢女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怀里还抱着叠浆洗好的衣裳,可嘴角勾着的弧度……
就跟抓到了自己什么痛脚一样。
“姑娘这是要去哪?”
翠柳故意把衣裳摔在石桌上,“楚大哥特意吩咐过,您只能在晴雪阁活动。”
“怎么?我去后院晒个太阳,还得先跟你打个招呼?”
卿梦萱挑眉。
她早瞧出这婢女不对劲,昨儿送行李时那副摔摔打打的模样,哪里像照顾人的样子。
翠柳突然凑近。
“姑娘还是安分些好。”
她压低声音,“太子殿下的耐心,可没您想得那么多。”
翠柳这话一出,卿梦萱直接瞪大眼!
这院子可是楚离亲自让门倌安排的,怎么突然就扯到那位太子殿下身上了?
“哟,合着我能住进来,还得谢太子殿下开恩?
卿梦萱她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再说了,我又不是戴罪之身。”
“怎么?在太子府连院子门都出不去,这是把我当囚犯关着呢?”
翠柳“嗤”地冷笑一声,甩着帕子抖落衣裳上的灰尘。
“流民就是流民,连规矩都不懂!”
“这太子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您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楚大哥可是要跟着吃挂落的!”
她故意把“楚大哥”咬得极重。
哟呵!
懂了!
卿梦萱突然凑近,吓得翠柳往后一缩。
她盯着对方泛红的耳根,似笑非笑地说:“我说怎么这么上心呢,感情是怕楚大哥因为我挨骂?”
“你……”
见翠柳猛地涨红脸,她笑得更欢了,“不过我劝你啊,与其在这儿拦我,不如多去楚离跟前晃悠晃悠。”
“说不定那位殿下,哪天就能许了你给他做小也说不定呢?”
“你!”
翠柳气得跺脚,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休要胡说!楚大哥岂是你这种……”
“我哪种?”
卿梦萱扬了扬眉,从袖中摸出枚铜钱抛着玩,“医女?流民?”
“还是……几日后就能跟你楚大哥成婚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