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一闪而过,陆临舟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周瑾园确实不止一次想要劝说他接受舒佳凝,无论是他受伤前还是受伤后。
直到他后来佯装无赖、“撒泼打滚”,周瑾园才不敢多提。
“穗穗,那不是我的本意。”陆临舟看着林穗穗眸底带着心疼:“是我的错,让穗穗受委屈了。”
陆临舟的声音放得很轻,目光紧紧锁着林穗穗的眼睛,看到她眼底那层淡淡的红,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满是心疼。
林穗穗没说话,只是鼻子更酸了。
有了陆临舟这句话,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像找到了出口。
她经受的,原来他都看见了。
越是这样,她就越委屈。
那个任由自己浸在委屈里不闻不问的陆临舟,也看到了吧?
林穗穗低下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见她这样,陆临舟的心愈发难受了。他伸出手,重新牵起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过来,稳稳的,让林穗穗慌乱的心慢慢定了些。
“穗穗,我带你回家。”
林穗穗抬头看他,声音带着点意外:“回家?”
“嗯,回家。”陆临舟重重点头:“我妈妈说的话,得让她自己收回去。”
……
推开陆家院门时,客厅的窗户正敞着。
陆临舟兴致冲冲地要带着林穗穗去找周瑾园。
可推门进去,他们却看到单人沙发上还坐了个人。
吴景越穿着件浅灰色衬衫,手里端着杯热茶,正跟周瑾园说着什么。
陆临舟的脚步瞬间顿住,攥着林穗穗的手猛地紧了紧,指节微微发白。他下意识地把林穗穗往自己身后护了半分。
眼神落在吴景越身上时,刚才还带着的喜悦淡了些,多了层不易察觉的防备。
“回来啦?”周瑾园最先抬头,看到两人,招呼他们:“快坐,刚煮的花生还温着。”
陆临舟没动,先拉着林穗穗走到茶几旁,才慢悠悠地坐下。
特意选了三人沙发的中间位置,刚好把林穗穗护在自己和周瑾园之间。
他瞥了眼单人沙发上的吴景越,语气平平:“吴同志倒是清闲,总来我们家坐,不用忙自己的事吗?”
这话听着是关心,尾音却带着点生分,像是在提醒他。
你是外人,别总来我们家里。
吴景越放下茶杯,笑了笑,没接话茬,反而看向林穗穗:“穗穗,好久没来看你了。”
“嗯。”林穗穗刚开口,就感觉手被陆临舟轻轻捏了一下。
他还在防备,连吴景越跟她说话都在意。
她赶紧补充了句:“我挺好的。”
周瑾园看到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僵,眉头微微蹙起。
她看了眼陆临舟,语气带着点不满的提醒:“临舟,景越是穗穗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来家里看看是应该的,你别总这么生分,显得咱们家不懂事。”
陆临舟的手指猛地攥紧掌心。
他垂了垂眼,长睫遮住眼底的失落。
是啊,周瑾园说得对,吴景越是孩子的爸爸,是名正言顺该待在穗穗身边的人。
如果穗穗最后还是要跟吴景越走,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插足,不能让她为难。
可心里的不甘像野草似的冒出来。
陆临舟还是抬起头,声音不算大,却带着点执拗:“就算他是孩子的爸爸,我也可以做孩子的爸爸。我会对穗穗好,对孩子好,比他还好。”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静了静。
吴景越先是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眼神里带着点调侃。
他知道陆临舟“傻了”,却没想到会这么直白地跟他抢身份。
他可是以为她肚子里孩子是他吴景越的!这都能忍?!
林穗穗听到轻笑声,立刻瞪了吴景越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警告。
正常的爹,听到别的男人要抢着做孩子的“爸爸”,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吴景越见状,赶紧收了笑,清了清嗓子,语气放软了些:“是我不对,不该笑。他现在心思单纯,跟个孩子似的。临舟啊,你可能当不了亲爹,只能当干爹。”
“干爹?”陆临舟皱起眉,显然不满意这个称呼,眼神里满是不乐意,攥着林穗穗的手又紧了些。
林穗穗看他这副要闹别扭的模样,赶紧站起身,拉了拉吴景越的胳膊:“景越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说,你跟我来房间。”
吴景越看了眼陆临舟不满的眼神,故意点头:“好,那我们去说悄悄话。”
林穗穗:“……”
两人刚走到走廊,林穗穗就回头看了眼客厅。
陆临舟还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盯着她的背影,像只怕被丢下的小狗。
她心里软了软,对着他安抚地笑了下,才拉着吴景越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林穗穗带吴景越进房间的门“咔嗒”关上时,陆临舟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客厅里的花生香还在飘,可他却觉得没什么滋味。
林穗穗这个人心软,要是吴景越说点什么甜言蜜语,不知道她会不会就那样妥协……
正想着。
“临舟。”周瑾园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复杂。
她看着陆临舟盯着门缝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陆临舟受伤变傻了,周瑾园就觉得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像个固执的小孩,什么事都只能依着他的性子来。
陆临舟回过神,转头看向周瑾园,眼底的失落还没完全散,却还是绷着嘴角:“妈。”
“妈有话要跟你说,”周瑾园站起身,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语气沉了些:“咱们去书房谈谈好吗?”
陆临舟闻言点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