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锦想,人在没钱的时候,有的也只是酸涩的无奈,就连那诸多理由,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就是借口而已。
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他这个大哥无能,就算他能讲出再多的理由,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但是,这些事情,都与晚晚无关。
方文锦隔空点了点她的心口:“早在你回家的第一晚,我就说过,林晚早已经不同以往,让你用心体会。”
方秀秀当然知道,林晚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可是:“难道就因为她失忆了,从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吗?如果有这样的好事,还要大周律法干什么?!”
方文锦长叹一声,恩怨确实不是那算的。
可是他家晚晚这样好的姑娘,他也舍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方文锦便道:“马家现在格外缺钱吧?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这个窟窿填上,但是从此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方秀秀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什,什么两清了?”
方文锦不妨说得更加明白一些:“马家和方家之间两清了,你和林晚之间也两清了。”
马家和方家?
方秀秀知道,大哥这是打算不认她了。
方秀秀两眼一红,即使她早年间对这个家有太多的埋怨,但此刻也感觉到了委屈和难过。
方文锦对待家人,到底还是心软的:“但只要你去和林晚道个歉,并且保证绝不把从林晚那里偷学到的东西,告诉任何人,我也可以帮马家度过这所危难。”
可方秀秀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就因为一个道歉,大哥就不认我了?!呵呵!你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狠心吗?”
方文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秀秀,你……何时变得这么偏激?”
方秀秀又委屈又愤怒,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委屈,也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愤怒。
她就像是一个被别的小朋友抢走玩具的小孩,家长不仅没帮她把玩具要回来,反而让她去和那个小朋友道歉。
方秀秀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冷冷地说:“大哥,我不会去道歉的,如果非要有一个人道歉的话,那也应该是她对我道歉。”
“但马家这事,还请大哥指条明路,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把麦芽糖、焦糖奶茶、豆腐和卤煮的事泄露给任何人。”
“不过马氏纸坊本来就是靠造纸为生,各种手纸已经投入生产了,此时再想放弃,只怕是不行。”方秀秀说道。
方文锦不再多言,只道:“那你对天发誓吧。”
待方秀秀一字一句地发誓完后,方文锦才靠近方秀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东西。
方文锦说道:“曾氏赌坊,听说过吗?”
方秀秀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他们家可不止经营赌坊,他们还经常放高利贷。
方秀秀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大哥,你说的办法,不会是要我去找他们借钱吧?”
方文锦微微摇头,说道:“曾毅他们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弟弟,眼高手低,你这样……”
方秀秀越是听下去,眼睛就瞪得越大:“大,大哥,这样我倒确实是能赚一笔快钱,以解燃眉之急,但是大哥,曾氏家族又是开赌坊,又是放高利贷,这些年并非没有闹事的人,可哪怕报了官,也无用。”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保他!”
“马家现在本来就不济了,如何还能再得罪一个曾氏?”
“大哥,你是真心想给我出主意吗?”方秀秀有点怀疑,不会是她大哥想要以绝后患,直接借刀杀人吧?
方文锦在方秀秀怀疑的目光中,说:“在来这里之前,我先去了一趟县令大人家里。”
“你放手去做就行,县令大人需要一个理由查封曾氏产业。他们在县令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太久了,县令大人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
“至于,你们能从中吃下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方文锦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秀秀高兴过后,看着方文锦离去的背影,又有些失落。
但是很快就振作起来,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可后悔的?
方文锦刚出门,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林晚:“晚晚,你怎么来这了?”
林晚上下打量他一下:“你才是,你怎么来这里了?怎么还不出发,一会天色要晚了,对了,三猛呢?他去哪里了?”
面对林晚的一连串问题,方文锦也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来找方秀秀,自然肯定不好让三猛跟着,打发他去买东西了。”
林晚抬头望了一眼牌匾上大写的马府二字:“谈得怎么样了?”
方文锦无奈地摇摇头:“方秀秀一意孤行,但是她也发过誓,绝对不把她在方家学到的东西告诉任何人。”
“但……不包括手纸。”方文锦歉意地看着林晚,“抱歉,没能劝住她。”
林晚也是颇感心累,但又在意料之中,也是,这不论换成是谁,都不可能轻易割舍的。
林晚:“没事,我再想想办法,既然他们已经在各种手纸上抢占先机,那我们也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比如之前一直说的丧葬行业,纸钱纸幡花圈,每一样都要花费大量的纸。”
“还有不久就要到中秋了,我可以试试去找从事这方面的人合作。”
至于手指也继续卖,实在不行,就再降低5文钱,左右店铺都已经租好了。
说不定隔一段时间,她这个纸铺也会成为不少人的备选呢?
方文锦微微一笑,他虽然知道林晚不可能放弃,也能想到其他的办法,但是他还是想要帮她一把。
方文锦说:“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生意就会好起来的。”
林晚狐疑地看了方文锦一眼:“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方文锦失笑:“确实做了一件不算好事的坏事,怎么,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林晚抱着胳膊,挑眉:“那你还不赶快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好的,林大人,小人这就坦白从宽。”方文锦还装模作样地作了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