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发子弹擦着林川的耳廓飞过，精准命中背后的人头靶。
林川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不错，继续！打空枪里的子弹！”他的夸奖让叶雨的眼睛亮了起来。
砰！
砰！
有了第一枪，第二枪明显稳定了许多。
都命中了靶子。
接下来是王浩。
少年脸上的羞愤已经化作了可怕的专注，他射击前甚至学着林川的样子吹了吹枪管——
这个动作让赵光荣咧嘴笑了。
“砰！砰！”
两发连射，全部命中。
林川的后颈被弹道气流掀起几缕碎发，但他依然纹丝不动。
当轮到赵平凡时，观察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没有立即开枪，而是突然说道：“总教官，请求调整靶位移动频率。”
林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当人头靶的摆动幅度突然加大三倍时，赵平凡几乎是瞬间扣动扳机——
子弹从林川太阳穴旁0.5厘米处掠过，精准命中靶心。
“漂亮。”林川的评价让赵平凡的下巴抬高了半寸。
章香怡是第七个。
这个曾经吊车尾的姑娘此刻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但在扣动扳机前，她突然轻声说：“总教官，我…我怕…”
“恐惧是你的朋友。”林川的声音柔和了些，“它让你更专注。”
子弹擦过林川肩膀时，章香怡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但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
当最后一名学员完成射击，林川转身的瞬间，全场寂静。
“好！现在继续！你们二十人，分为两组，一组射击，一组站在靶位上！”
“是！”学员们一个个都兴奋的应道。
医务室里，周敏看着新鲜出炉的心理评估数据，手指不受控地发抖。
所有学员的应激激素水平比第一次训练后下降了60%，而叶雨的神经反应速度测试竟然打破了军校记录。
“这不科学…”她喃喃自语。
萧卫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老将军手里拿着三十年前自己的训练档案：“知道当年杨教授为什么错了吗？”
他指着“精神病患”那个红圈，“因为他没见过真正的战士是怎么诞生的。”
清晨五点，紧急集合的哨声划破山间雾气。
林川站在战术模拟楼前，看着二十名学员全副武装列队完毕。
晨露打湿了他们的作战靴，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擦。
“今天开始城市反恐作战训练。”林川指向身后新建的三层模拟建筑，“分三个阶段：理论教学、模拟演练、实弹考核。”
学员们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叶雨偷偷呼出一口气，被林川锐利的目光捕捉到。
“别高兴太早。”林川冷笑，“第三阶段会用实弹。”
他转身推开模拟楼大门，“现在，第一阶段。”
战术教室里，三维投影正在循环播放国外经典反恐案例。
林川的教鞭点在画面上某个角落：“注意这个狙击手的选择——他等了足足四十三分钟，直到恐怖分子换岗的瞬间。”
秦锐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要点。
赵平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投影，瞳孔随着画面中的弹道轨迹微微移动。
“解救人质不是逞英雄。”林川调出建筑结构图，“通风管道、水电线路、承重墙位置——这些比你们的枪法更重要。”
三个小时的理论教学结束后，林川带他们进入模拟训练场。
这座1:1复刻的建筑内部布满传感器，学员们使用的都是加装激光模拟器的真枪。
“第一次走流程，我示范。”林川卸下实弹弹匣，动作干脆利落得像是肢体本能。
二十双眼睛紧盯着他每一个动作。
当林川踹开房门时，战术手电的光束精准避开可能藏人的死角；
检查拐角时枪口始终与视线保持完美同步；
就连蹲下时膝盖着地的角度都像是用量角器校准过。
“通风管道承重有限，体重超过45公斤的不要尝试。”
林川的声音从管道里传来，带着金属回声。
当他从二楼通风口跃下时，战术匕首已经抵在了扮演恐怖分子的赵光荣咽喉处。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一场致命的芭蕾。
章香怡看得忘了眨眼，直到林川收枪站定，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现在分组练习。”林川按下控制台按钮，建筑内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机械声.
“每次训练后系统会生成热力图，显示你们的疏漏。”
学员们轮番上阵，训练场回荡着激光模拟器的“哒哒”声。
第一次演练时，王浩在拐角处被“击毙”；
第二次叶雨触发了模拟炸弹；
到第五次时，赵平凡的突击组已经能在两分十七秒内清空整栋建筑。
监控室里，萧卫华看着实时数据微微颔首：“错误率下降得比预期快。”
“还不够。”林川调出热力图，指着几个红色区域，“这些死角他们始终没覆盖。”
正午的烈日将水泥地烤得发烫。
学员们已经连续训练七个小时，迷彩服被汗水浸透又晒干，结出白色的盐霜。
但没人喊停——就连年纪最小的叶雨也在反复练习破门动作，她的肩膀已经撞得淤青。
“集合！”林川的哨声终于响起。
二十张稚嫩却坚毅的面孔齐刷刷转向他。
林川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红肿的手腕和磨破的膝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第二阶段合格。”他指向淋浴房，“一小时后，实弹考核。”
医务室里，周敏正在给叶雨处理膝盖伤口。
小女孩咬着牙没喊疼，反而问：“周医生，待会考核能用真人当人质吗？”
“什么？”周敏的镊子掉在托盘里。
“激光训练和实弹感觉不一样。”叶雨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想试试真正的营救。”
周敏转头看向窗外——林川正在和几位文化课老师交谈。
数学老师张明系上了武装带，历史老师陈立正在试戴防弹头盔。
她这才明白，这座绝密军校里根本没有平民，连文职教员都是受过特训的退役军人。
下午三点，烈日西斜。
林川站在模拟建筑前，最后一次检查学员们的装备。
“记住，里面是你们的老师。”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重量，“他们信任你们，就像你们昨天信任教官的枪法。”
秦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见张明老师被绑在二楼窗边的椅子上，阳光在那副熟悉的眼镜片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行动开始！”
这次没有激光模拟器的滴滴声，只有震耳欲聋的实弹轰鸣。
子弹打在混凝土墙上的跳弹声让李小虎差点走火，但当他看到三楼窗口闪过钱正义教官的轮椅时，手指立刻稳了下来。
“b组遭遇抵抗！”王浩的吼声混着枪响传来，“需要支援！”
赵平凡像道影子般滑进通风管道。
五秒后，绑在化学老师李卫国身上的绳索被精准割断——匕首尖离动脉只有两毫米。
最惊险的时刻发生在三楼。
当秦锐踹开最后一道门时，瞳孔骤缩——叶晨正用身体挡在张明老师前面，而谢永春教官的步枪已经瞄准了叶晨的胸口。
枪响的瞬间，秦锐扑了出去。
子弹擦着他头盔掠过，在墙上炸开一个碗口大的坑。
秦锐的还击分毫不差地打在谢永春的防弹衣心脏位置，染料标记炸开一片鲜红。
“清场完毕！”赵平凡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
计时器停在三分四十一秒。
所有“人质”安然无恙，扮演恐怖分子的三位教官身上都带着染料标记。
林川看着从建筑里走出的学员们——他们的眼神已经和早上完全不同了。
监控室里，萧卫华关掉了警报系统。
“比我们当年强。”他对刚进来的林川说，“我十六岁才第一次实弹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