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阁主擦去了嘴角的那丝血迹，眼神莫名地看向楚厌，不用他开口，漫天的黑雾就再次袭来。
楚厌只能不断用爆裂斩击退黑雾，除了不断消耗对方，他也没有找出更好地办法。
轰——！
长忘野外轰鸣传来，妖潮中的强大妖物出现得越来越多，它们成群结队用汹涌的侵蚀能量冲击着葛白的琉璃界，一点点冲入长忘野中。
八阶赋能者的能量虽然雄厚但也并非无穷无尽，葛白更是初入八阶不久，他脸色越发凝重，赋能正在迅速流逝。
两人并不清楚需要在这里坚守多长时间，但一定是越长越好，留给天兵和麒麟卫的时间越多，他们便可以准备得更充分，免受城市遭到侵害。
他们并肩作战，一人对付妖潮，一人对付黑雾红袍，都在竭尽所能。
长忘野中的黑雾似乎砍之不尽，长忘野外的妖潮也是如此，印造空间中的银河剑已经消耗殆尽，他只能用较为普通的武器使出爆裂斩，黑雾偶尔能够绕过爆裂斩的威能袭向楚厌，已让他应对得越来越疲乏。
葛白同样开始吃力，脸颊上汗珠滚落，双眼中的光芒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院长，你还好吗？”
楚厌一刀爆裂斩斩出，将如同浪涛的黑雾击溃，微微侧身看向葛白眼中露出一丝疲惫和担忧。
“还行，一时半会妖潮冲不进来。你呢？消耗也不小吧。”葛白道。
“我也还行，年轻人总不能比老头子先倒下。”楚厌轻笑着开口。
葛白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早已在迟暮之年，或许从未想过此生还会经历这样的大战。
感受着楚厌不断爆发的力量，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昔年的战友多数已经不在，但他也能将自己的后背安心交给后起之秀，这或许就是一种传承，是意志的延续。
“楚厌，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我们都无力再战，我会用最后的力量送你走，你千万不要再反抗。”
楚厌皱着眉毛没有应答，只是不断挥出爆裂斩。
他在想，如果真到生死关头，难道就这样丢下葛白离去吗？
伴随着妖潮的疯狂冲击，两人距离最后的那个关头似乎也越来越近了。葛白虽然在不断修补琉璃界，但琉璃界的范围比起最初至少薄了三分之二。
二阁主早已恢复了镇定，冷眼看着二人的负隅顽抗。
战斗的时间总是会显得格外漫长，特别是高手交战，每一次交锋都是全神贯注，对敌人的招数看得越清楚，时间就越显得漫长。
楚厌和葛白已经不知自己持续战斗了多久，又还能战斗多久，当战斗变得重复，人也会逐渐麻木。
一头狂奔的域级兽性妖王冲入琉璃界最后的区域。它浑身披鳞带甲，奔行时大地震动，如同洪荒猛兽。
最后的琉璃界已经无法完全阻拦它，这头妖王不断奔行，冲过琉璃界时身上的鳞甲也被切割剥落，霎时间就鲜血淋漓。
但它没有停下，依旧如同一辆战车般向前方碾去。
琉璃界的空间裂痕切割着它的身躯，它那对猩红的瞳孔黯淡了下来，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雾。
即使如此，这头兽性妖王依旧在冲锋，它的四蹄机械性的迈动着。
突然它倒下了，倒下的瞬间它的躯体就像是坍塌的积木一样碎裂开来。
葛白瞳孔一颤，因为这头妖王倒下的地方已经穿过了琉璃界，它成了第一个穿越琉璃界的妖王，虽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从这头兽性妖王穿越琉璃界开始，更多的妖王妖物便顺着它的足迹，冲刺而来！
不仅如此，在其他地方也有妖王冲破了琉璃界，真正进入到长忘野之中。
葛白神色一凛，手中捏出几张空间敕令，瞬间丢出。
几头刚刚冲出琉璃界的妖物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挤压，顷刻间爆裂开来，化为一地血水。
“嗷——！”
一声龙吟虎啸般的怒吼响起，那是一头背生两对肉翼的兽性妖王，它也在钻出琉璃界的第一时间遭遇了葛白的攻击。
空间挤压没有杀死它，但它也变得骨骼扭曲，背上的肉翼更是全部折断，浑身鲜血淋漓，它抬首望着葛白，怒吼着冲天而起。
“畜生！”
葛白厉喝一声，伸手在空中一点，隐晦至极的空间波动闪现了几次，妖王跃至半空便突然被切割成十几份。葛白手指不停，因为别处也有妖物或者妖王袭来，琉璃界的防御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院长小心！”
楚厌突然一声大喝，爆裂刀光从葛白身旁掠过，将一头不知何时绕到上空的妖王斩灭。
葛白微微一惊，他眼中光芒暗淡，竟漏过了这头兽性妖王。
楚厌心情沉重地看了一眼葛白，他知道葛白已经太疲倦了，包括精神在内的各种状态都在迅速滑落。
葛白自己当然更清楚，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楚厌，差不多了，你该走了，再拖下去我就没有把握能将你送得足够远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
葛白也看了一眼楚厌，发现他的拳头捏的很紧，手臂上的青筋都因此暴起，他没有回答，右手还在不断挥刀。
“楚厌……”葛白又叹了一声。
“院长……让我再陪你一会吧，就一会。”
楚厌咬着牙挥出一刀爆裂斩，刀光仿佛因为他的愤怒和不甘更加旺盛，像是一道跨越天际的金虹。
葛白闻言也微微沉默，他不断应对着那些冲破了琉璃界的妖物们，余光却落在楚厌身上，眼中带着欣慰。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果然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走吧……走吧，你以后还可以做很多事，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不该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
葛白缓缓向楚厌伸出了手，一张灿烂的金箔随风飘出，空间波动已然降临在楚厌身上。
哧——
刀光疾闪，金箔一分为二。
葛白眼眸一瞪，不禁怒意升腾道：“楚厌！不要分不清轻重，你潜力无限，应该保全自己，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