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家主颤抖着手,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不似作伪,最终无力地点了点头。
“长公主,臣,臣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臣定然——”
夜凌锦打断了她的话:“本宫原以为,雨燕族作为西地望族,自当以守护西地为己任。却不料,竟也出了这等不忠不义之辈!”
夜凌锦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楼家主就不必说处罚楼又溪等的话了,楼又溪和楼又河已经死了。”
楼家家主“扑通”跪倒在地,恳求道:“长公主开恩,雨燕全族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又溪所为。求长公主念在雨燕族世代忠良的份上,暂且饶了雨燕族一次。”
夜凌锦笑了一声:“楼家主,雨燕出了如此丑事,该怎么做,您可有数?飞雨待在本宫身边多年了,飞云如今是夜北第一位男将,开夜北军中英雄先河。”
“如此荣光,您也不希望,因为这些,因为楼又溪的通敌,毁了飞雨和飞云的前程吧?”
“臣有数。”楼家家主连连磕头,已经磕出了血丝,“臣以后定当盯紧族内,约束子弟,雨燕若再有叛国者,全族尽数无后而终!”
楼又溪再出色,也不过只是旁支罢了,为了雨燕一族长盛不衰,还是及早了断为好。
“家主明白便好,楼又溪和楼又河的尸身,家主带回去吧。”夜凌锦起身往内堂走去,只留给楼家主一句话:“从此,本宫王军中再无楼又溪,后院侍君也没有楼又河。”
“雨燕族,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重重打在楼家家主心上。
夜凌锦此番并没有真的想要处置雨燕族的意思,不过是借楼又溪一事敲打一二罢了。
夜凌锦去了后院。
昨夜楼又河梦中惨死,影卫暗哨竟然无一人察觉,权潇的灵力固然高强,但若说能无声无息地在黑冰台和天蝶院的眼皮底下杀人,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权潇的灵力再高,可是杀掉一个人,而且是能够修灵力的楼又河,这黑冰台和天蝶院,难道都看不到权潇不成?!
是她的暗哨们太不中用了,还是说,权潇的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她昨晚,一点风声都未察觉。
后院中,楼又河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屋子中没有血液喷溅的痕迹,只有床榻上一片殷红而已。
“天蝶院影卫何在?”夜凌锦问道。
影卫们迅速现身,跪伏在地,等待着主上的责问。
“昨夜之事,你们有何解释?”夜凌锦质问。
“回禀殿下,属下等确实未曾察觉任何异动,直到楼又河的尸体被发现。”领头的影卫声音颤抖。
“昨夜值夜的人每人三十棍。”夜凌锦道。
“是,殿下!”影卫们应道,随即迅速退下。
夜凌锦环顾后院,驱逐了苏绘书和宫若风,如今又死了楼又河,本来拥挤的后院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只有冷彦祈和秦玉箫了。
刚刚死了楼又河,这两人眼下正安安静静的窝在自己屋子里,并没有出门,哪怕夜凌锦来了,两人起了旖旎讨好的心思,也不敢出门。
等到权潇御剑飞回京都,已经过了有一会了。
这时,刚刚过了正午,末夏的炎热仍炙烤着,周围蝉鸣的纷乱杂叫,在与它的一生做最后的抗争,叫的让人心烦,长明居假山的流水微弱地消磨掉暑气。
可是长明居里静的可怕。
夜凌锦正在打坐调养灵气,身边是冰鉴,她挥手就能制冰。
听到权潇的动静,夜凌锦没睁眼。
“本宫已经平了楼家此事,通敌之罪面前,楼家不会管他们姐弟是怎么死的。”
“楼又溪的母亲也已经连坐下狱。”
“知道了,多谢。”
“你下去吧,别出现在本宫面前。”夜凌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很少在他面前自称“本宫”。
权潇听了,睫毛微微颤,最终还是出去了。
“知道了。”
权潇说退下,退的干净利落。
连着半个月,夜凌锦都没有看见过权潇。
——
景婉君效率很高,已经将司文府将来的运行的条陈写了出来,让夜凌锦过目了。
“臣知殿下欲成立司文府教化百姓,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不过教化之事,关乎国家长治久安与民心向背,是为治国之根本。其中诀窍需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方能事半功倍。谨就司文府之成立与实施,臣不揣浅陋,提出几点建议,以供殿下参详。”景婉君奉上七册竹简。
夜凌锦拿起条陈,细细阅读,心中赞叹景婉君的才干。
条陈中详细规划了司文府的日常运作,夜凌边看边点头,偶尔还会提出一些疑问或建议,景婉君则在一旁耐心解答。
景婉君说:“司文府如今成立,已经是能够与农、武、商、工、政几个官府一起并提的存在,即是受任于王室,那么其职能就不仅要涵盖教化百姓,还要存一国文脉。”
听此,夜凌锦顿了顿。
景婉君接着道:“编撰典籍,传承文化,兴办教育,普及知识,制定礼仪,规范风俗,选拔人才,储备贤能。臣以为,这些都应该是司文府分内之事。”
“司文府下设撰文部,应负责整理、编撰夜北乃至他国经典文献,尤其是历代圣贤之着作,还有编撰通俗易懂的教化书籍。”
“下设教学部,统管教书先生以及各地官学与私塾,以教化生灵,培养德才兼备之民。”
“其次,下设宣部和礼法部,制定统一的礼仪规范,引导百姓生灵遵循礼法,移风易俗,通过礼仪教化,使百姓知廉耻、明是非。”
“而宣部的作用,在于掌管天下悠悠之口。那些教书先生,说书先生等等,都应一一记录在册,与其他各部相互配合,使流言蜚语扼杀于摇篮,使天下人之口说为君之德。”景婉君顿了一下,继续说,“而针对于南境和东部的情况,我分别依照实际情况撰写了条陈,殿下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