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
今天的宴席安排确实是用了心了,以康熙的主位为定点,从太子和直郡王两侧起成半弧形。难得的是,还有几个较小的阿哥也参与其中,其中就有前几年相对受宠,这段时间恢复平庸的十七阿哥胤礼。
大家瞅了一眼底下默不作声的小十七默契的笑了笑,前几年上头这位突发第二春的老爷子对那位摆夷族的舒妃可谓是昏了头一样的宠爱。就连这个儿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一应待遇直逼曾经的太子胤礽。
不过自去年来,老爷子好像又恢复了神志一般。
舒妃彻底失宠,小十七也恢复平庸。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兄弟几个想了又想,把同情的眼神放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黑了黑脸,但片刻又恢复了自然。只见他握着柔则的手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然后被柔则塞了个果子到嘴里。
虽然胤禛的目光没有投向兄弟们,但他们莫名觉得这就是挑衅。
“四哥成亲后便甚少和弟弟们出来吃饭了,今儿难得同坐一席,弟弟敬四哥一杯。”
胤禟像个显眼包一样,永远做这个出头鸟。
胤禛瞧了眼他那杯柔则亲自倒的酒,一口就干了。
“倒是难为九弟还记着,从前也不见九弟去四哥府里坐坐。既然有这个心思,四哥便等着你。”
胤禟收起了笑容:老四你个阴险的老男人。
太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目光对上底下那个倾国倾城的四福晋嘴角微微勾起。
“甚少见老四喝酒这么痛快。”
他的眼神看向了柔则的手,准确的说,是柔则手里的酒壶。
柔则挑眉对上太子的眼睛,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在场哪有蠢笨的,自然听懂了太子的言中意,也看懂了柔则的动作。
只不过太子没有明说,皇上没有阻止,他们也不好去柔则手里抢东西,只好作罢。
胤禵这个亲弟弟是最爱和胤禛对着干的,他晃悠着自己的酒壶来到胤禛身边。刚想往那小酒杯里倒上一杯,眼前那紫红色的戒指便夺去了他的视线。
“十四弟这是何意?信不过四嫂吗?”
即使知道胤禛的酒壶有问题,胤禵能在这个场合说一句‘信不过’吗?尤其是开口的还是他的亲亲表姐。
“怎会!只是想让四哥尝尝我这酒罢了。”
胤禵收回手,老实的坐在胤禛的旁边。
这桌子本就是双人的,加一个人自然就会觉得拥挤些。
偏胤禵没有那个自觉,挤着胤禛偏头和柔则说话,叫胤禛十分嫌弃。
“你若是在这里,那我便去弟妹那里坐着,省得挤挤巴巴的,好不难受。”
胤禵笑着拎起自己的酒壶又凑到了八阿哥那桌。
康熙就在上头看着,眼神偶尔扫过柔则时停留瞬间并不明显。
但还是被细心的胤礽察觉出了一二。
他环顾全场对上了胤禔了然的视线,两人互相举杯,隔空碰了一下,再次抬眸时,仍旧是你争我夺的姿态。
两人的小动作被十三看在眼里,他低下头给兆佳氏夹了一筷子樱桃肉:“多用些,瞧着怕是得有一会儿才能散了。”
今儿这场戏融合了前朝,父子,伦理,兄弟多重元素,胤祥作为吃瓜第一线,和兆佳氏就着酒十分的尽兴。
而吃到后场,大家都随意了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找想要聊天的人凑在一起。
柔则刚喝了三福晋的酒,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的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看过去,对上的,却是十七的眼睛。
“四嫂,弟弟敬你一杯。”
胤礼是三十六年生人,如今也有十多岁了,少年抽条身量瘦高,又因着青涩颇显俊俏的脸微微泛红。
柔则意味深长的一眼叫胤礼头皮发麻,他自以为藏的住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
然而柔则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心底和系统大叫‘菀菀类卿’是真的!
“十七弟在这儿做什么,跟哥哥们去喝酒。”
胤禵时刻注意着柔则身边的人,看到胤礼凑上去第一时间把人拽走。
顺便还给了胤祥身边的胤禛一个白眼:没出息的老男人,家里进贼了都不知道。
胤禛莫名的看懂了胤禵的眼神,他冷哼了一声。
十七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有什么好放在眼里的,他家这家贼最猖狂的明明就是老十四!
上首的德妃也跟着心肝儿一跳一跳的,眼神丝毫不错漏的盯着胤禵这个瘪犊子玩意儿。
一场家宴,她吃了什么不记得,肚子倒是涨了起来,还惹得宜妃笑话‘贪口齿之欲’。
德妃难得的没有跟宜妃呛呛,反而觉得宜妃有些傻得可爱。
“娘娘可是安心了,十四爷有分寸的。”
竹息服侍着德妃用了一碗山楂水,轻柔的跪在地上给她揉着肚子。
“分寸?我看他早就忘了分寸这两个字了。”
德妃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不过今日一事倒也没那么明显。只有她这种知道内情的才精准代入,如宜妃这般敏锐的人都没能察觉,德妃还是松了口气的。
避暑的日子还未过半,雍亲王府来人送信儿,宜修早产了。
这让正在扒拉这段时间的赏赐的柔则皱了皱眉。
她离开前特意留了府医芳若和喜嬷嬷在府,也没有特意去刺激她,怎么还是早产了。
胤禛先一步回府,柔则慢悠悠的收拾细软也准备结束这趟避暑的行程。
等柔则到的时候,同宜院已经安静了下来。
“如何了?”
她也没去看宜修,只在云筝等人的服侍下泡了个澡,顺便用了些吃食。
胤禛就在一旁陪着,柔则不提,他也不吭声。
“母子平安,大阿哥瘦小,太医说是胎里不足所致。”
柔则不解的抬头:“胎里不足?”
这话真是好没道理,府里的孕妇吃的都不差,府医也是两三日的平安脉请着。也就是宜修初有孕时她刺了两句,余下的日子可没怎么磋磨她。
“嗯,宜修心思重,即使用的好孩子也不沾光。”
柔则翻了个白眼:“贱人就是矫情。”
这话胤禛很赞同。
“对了,你挑些人手给大阿哥那里送过去,宜修拎不清,别教坏了孩子。”
胤禛欲言又止,其实他是想问这个孩子柔则有没有兴趣。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宛宛另有计划,那他还是闭嘴吧。
柔则确实等着宜修得瑟呢。
到底是雍亲王的第一个儿子,洗三和满月办的都很隆重,这让宜修又生出了一些小心思。
柔则瞧着就觉得可乐。
“瞧把咱们乌拉那拉侧福晋开心的,怕是连规矩都忘了。”
宜修福了福身,眼底带着志得意满的骄傲:“福晋言重了,妾身只是初为人母有些兴奋。福晋未有子嗣,所以不懂妾身的心情。”
“哦~这样啊~”
柔则拊掌轻笑:“既如此,来人,把大阿哥抱到正院来养着,也好叫本福晋体验一下,这为人母的心情。”
说着,苏培盛和喜嬷嬷便带着人去了同宜院把大阿哥抱了回来。
宜修愣在原地,哪里能想到柔则她真的敢这么做。
尤其是看到苏培盛后更是绝望,原来爷早就同意了吗?
“福晋!福晋,妾身说错话了,求福晋把大阿哥还给妾身吧。”
宜修这才慌了神,哭喊着看着大阿哥的小小身影消失在眼前。
柔则看着跪在地上的宜修摇了摇头:“这狗啊,学不乖就要挨打,宜修,这道理,你总是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