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尔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屏幕边缘。答应吗？可是她连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都不确定。他很有才华，聊起音乐时眼睛里的光让人移不开；他很有趣，总能用几句话就逗得她笑出声；和他在一起时，她会变成一个更活泼、更放松的自己……这些都是真的。可“开心”就等于“喜欢”吗？万一只是一时新鲜呢？万一尝试之后发现不合适，连现在这种轻松的相处都维持不了了呢？
她的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既有些期待，又充满了忐忑。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始终没能打出一个确定的回复。纠结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安迪，那个总能用理性又通透的视角帮她理清思路的姐姐。
几乎是立刻，她就拨通了安迪的电话。
“怎么了？小关关。”电话那头传来安迪温和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些嘈杂的人声，像是在外面。
关雎尔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说道“安迪姐，其实……其实最近一直有一个男孩在追我，但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像是把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样的男孩子？”安迪的声音里带着点好奇。
“我也不是很了解，”关雎尔老实回答，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桌角的文件，继续说道“就知道他是学音乐的，很有才华，也很有趣。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有点不太像我自己了，但……但还挺开心的。”她顿了顿，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跟赵医生又不太一样，没有那么高高在上，让我一直仰视他。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平等，很舒服。”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安迪轻笑的声音，说道“其实感情这回事，我也没什么太多经验。不过听你这么说，感觉这个男孩子还不错啊。既然在一起开心，为什么不试着接触看看呢？”
关雎尔的声音立刻带上了焦虑，说道“可是如果尝试错了怎么办啊？万一我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因为新鲜才觉得开心呢？那到时候分开，多尴尬啊。而且……而且我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我怕自己搞砸了。”她越说越没底气，那些潜藏在心底的不安，像水草一样缠绕上来。
安迪的声音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说道“小关，任何事情，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对错呢？特别是爱情，它又不是数学题，有标准答案。就算最后发现不合适，那也是一种经历啊，至少你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了，对不对？”
她顿了顿，又笑着说道“你看我，以前总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可现在，我也在往前走。连我这样的都敢，你有什么好怕的？”
安迪的话像一束光，轻轻拨开了关雎尔心里的迷雾。是啊，她总是在害怕犯错，害怕不确定，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绝对正确的选择呢？
“好了，不跟你说了，她们在叫我了。”安迪的声音里传来催促的动静。
“好，拜拜，谢谢安迪姐！”关雎尔的声音轻快了不少，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心里的犹豫好像消散了大半。
她重新看向谢童的消息，这一次，指尖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在输入框里慢慢打字“今天在加班，可能来不及去迪士尼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明天好吗？或者……要不我们约在小区旁边的咖啡厅吃个晚饭？”
发送按钮按下的瞬间，她感觉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轻轻落了地。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她迈出了这一步。
没过几秒，手机就震动了一下。谢童回复得很快，只有一个字“好。”
看着那个简洁的回复，关雎尔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办公区的灯光依旧明亮，但不知怎么，她觉得键盘敲击的声音，似乎也变得轻快了些。胃里的饥饿感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心里反而有种甜甜的、微醺的期待，像揣了一颗刚剥开的糖。
邱莹莹站在小区门口，看着应勤的车缓缓停在面前，心里像揣了团乱麻。早上接到他电话时，他声音里的疲惫和低落透过听筒漫出来“莹莹，我心里太闷了，能不能出来陪我说说话？”她本想一口回绝，可那句“我快喘不过气了”像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她心里最软的地方。
坐进副驾驶座时，应勤正望着窗外发呆，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怎么了？”邱莹莹犹豫着开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他这才转过头，苦笑了一下，声音沙哑：“我跟她……还是那样。家里天天鸡飞狗跳，每天回家就像进了战场。”
他没说太多细节，可那些散落的抱怨像拼图，慢慢凑出一地鸡毛的模样。邱莹莹听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同情，有唏嘘，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秘的波动。她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时的简单快乐，又想起后来因为“处女情结”闹得满城风雨的难堪，指尖微微发凉。
应勤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跟同事说不合适，跟家里人说只会添乱，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你能懂。”
这句话像块糖，悄悄在她心里化开来。她张了张嘴，本想劝他好好处理和未婚妻的关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先找点东西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不错。”
面馆里热气腾腾，两碗牛肉面端上来时，应勤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说未婚妻总是抱怨他不懂浪漫，说两家老人因为彩礼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说自己每天下班都不想回家。邱莹莹默默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嘴，看着他把一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